倒计时:03:00:00
白线亮着。
黑潮退得不甘不愿,
像被撕破伤口的皮,
渗着暗色的念头。
城市没有欢呼,
因为所有人都意识到一件事——
麻木的日子被逼到尽头了。
能躲的躲,
能跪的跪,
能卖的卖。
包括自己的存在。
一、债市
阮初率先发现迹象。
她拦下一个神色鬼祟的少年,
从他怀里摸出一叠假账单。
少年脸白得像墙灰:
“我只是……我家人想睡……”
账单上写着:
“可代替债主登记——无痛额度可转让”
闻叙盯着那纸一眼:
“他们在兜售别人替死的资格。”
这就是新出现的东西——
债市。
把别人的疼换成自己的无痛,
把存在权当筹码,
把债
当商品。
陆惟冷哼,抓着少年衣领提起:
“你知道你在卖什么吗?”
少年哭着抖:
“活着、我家想活着,你懂不懂?
不睡会死!
你们能不怕痛,我们不行!”
他挣扎着吼:
“我不是你们!!!”
四人默然。
这一句
不是对他们
是对清醒本身的背弃。
夏堇轻声开口:
“他不是罪人。
是证人。”
证什么?
证多数人在恐惧里愿意变商品。
她没有放过这张假单,
只是把它塞回少年怀里。
“你可以卖自己,
不能卖别人。”
这句话
给这城市画出最清楚也最残忍的底线。
二、自治会的新生意
阮初用干扰器跟踪到一处旧地下商场。
地下灯光闪烁,人群低声哄动。
城市各个角落的恐惧
在这里
被归类、定价、打包。
闻叙黑入显示屏,
一条条交易浮现:
代替名单:一人价——30分钟无痛(不保记忆)
全眠资格:终身无痛(需提供两名替代)
亲属减债:删除痛史记录(随机替代一名陌生人)
张弛看得手都冷了。
他不是震惊,
他是第一次直面
人性自愿投降的规模。
陆惟说得直:
“这帮人不是怕死,
是怕痛得不像他们以为的人了。”
夏堇把账册摊开。
那些交易者
一个个编号写上:
“自愿剥夺他人存在权——债立。”
有人冲上来怒喊:
“你们凭什么记我债?!”
她抬眼:
“命是你在卖。
价不是你定。”
这句话
让很多人当场噤声。
三、定位债主与债奴
闻叙调出一份匿名统计:
整个城市正在形成新的两级:
名称定义法律地位(现实)梦权地位(神侧)债主痛着、醒着的人合法审判者污染源债奴被卖掉的存在权物品商品债贩诱导、押解、交易者危险主体合作方
张弛声音低下去:
“债奴……
他们可能不知道自己被卖了。”
夏堇合上账册:
“不知道,不是理由。
不同意,是权利。”
鲁莽的正义?
不。
这是她给他们的最小人权。
四、第一桩清算
一个戴着自治会袖标的中年男人
正和别人交换名单。
他语气娴熟:
“我能保证全家无痛,
只要你把你的名……交出来。”
张弛大步走向他。
男人看到胸口烙痕
脸色瞬间变绿。
夏堇掀开账册:
“你替谁成交?”
他结巴:
“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想活……”
阮初压枪说:
“不是坏,不是善。
是债。”
夏堇在账册上写下:
【债条:剥夺他人存在权】
【标注:拒不承认债务】
她抬头:
“拒认债者——加倍偿付。”
陆惟一脚踢翻交易桌,
手腕轻抖,一把刀削断他的袖标。
袖标落地
响亮
像掉下一块假脸。
男人吼叫、哭嚎、倒退,
像被扒光了尊严——
其实他只是第一次
看到自己的身份
没有遮羞布。
闻叙侧头:
“他不是被审判,
是被照镜子。”
张弛望着男人逃窜的背,
胸口痛得像刀刻:
恐惧的人
开始恨提醒他恐惧的人。
五、成长的代价
他们离开债市时,
阮初捂住太阳穴,呼吸发乱。
长时间进入黑潮边缘
正在侵蚀她的视力与情绪系统。
闻叙趴着电线杆修设备,
记性糊成一团:
“我今天见过你吗?”
他说完才意识到这话有多讽刺。
他的记忆在用来自证的方式断裂。
陆惟肩上新添三道深口子,
金属粉混进伤里,
每动一下就像脊椎在磨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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