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一点都不疼。”
张弛把牙咬到出血:
“疼是我的。”
他说完这四个字的时候,
他右耳彻底聋了。
像某个部件被他亲手作为代价,丢在黑潮里。
白线扩大为一条走廊。
人群中,有人踩了进来,有人转身继续往“无痛通道”走。
张弛没有伸手。
他只看着那些自己走向睡的人,在心里为他们立账。
七、坠塔
外神反应过来。
两枚高能束打在广播塔腰部。
铁骨发出低沉的喊声,整座塔像老巨兽那样跪下。
轰——
塔身折成两截。
闻叙被掀飞,胸口重重撞在护栏上,世界闷了一秒。
他翻身继续抓住还活着的线,像抓住一个动脉末端。
塔在倒,他在补线。
他把张弛的名字从A路改到B路,再把手势节奏塞进电车电网,
让整座城的电线杆同时“打拍子”。
塔倒地一刻,反替代脉冲还在唱。
他笑了一下,吐出一口血:“抢救成功。”
坠塔成为今晚最大的不可逆:
从此,这座城失去一件会说话的骨头。
但它换来了一条清醒走廊。
八、桥尾
六号桥上,陆惟的刀沾满金属粉。
最后一个替眠者被他掀下桥,
面罩在空中旋转,夜色里像一个自证其罪的徽章。
他回头,看见远处体育场上那条白线亮着。
他没笑。
他把刀背在肩上,像把一个判决背回去。
九、判人
旧法院屋顶,夏堇在黑潮边缘站着,
看那些带着旗子押队的人,一个个走进白线边界,被迫停住。
她没有喝止,没有指指点点。
她只是拿出一本薄到几乎不存在的账册,写:
某某——押解三人,债立。
某某——诱导八名老人,债立。
某某——收钱引导,债立。
有人抬头骂她:“你以为你是神?!”
她连头都没抬:“我不是神。我是债主。”
那人想冲上来,被白线弹回。
痛像一道看不见的墙。
十、余波
倒计时:04:00:00
黑潮不是退了,是被划开。
体育场的“无痛通道”还在吞,
但城里出现了第一条合法清醒走廊:
从六号桥到法院,再折到纺织厂的低频庇护所。
人群开始分叉:
愿睡的人自己排队,
愿疼的人沿着走廊走,
犹豫的人在白线边上发抖。
没有人被拽,只有账本在写。
阮初擦去脸上的灰,抬头看坠塔的方向:“塔没了。”
闻叙扶着栏杆,像把自己钉在地上:“塔是骨,骨能断,名字不能。”
陆惟站在走廊入口:“谁拦,砍谁。”
张弛摸了摸自己的右耳,笑得像哭:“我听不到半边世界了。可我还听得到我的名字。”
夏堇收起账册,对着远处黑潮轻声:
“你以为你是海。
我们不筑坝。
我们写岸。”
她转身,看向他们四个共同的影子:
“黑潮来了,
城没淹。
只是——从今天起,再也回不到‘睡得安稳’那边去了。”
没人回答。
他们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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