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神不会就此沉默。反攻像潮水回扑:安抚队开始用更强的药剂、更多的镇静政策、法令性的“强制入眠”。街头的几处冲突引来军用无人机,投下刺鼻的催眠气体。官方频道把夜官描绘成“秩序维护者”,把四人和他们带去的清醒者描成“极端组织”。
夏堇听见广播的字句,嘴角轻抿。她不是怕名声,那个词在她头上毫无重量;她的重量在于刀。她转头看一眼张弛,那个年轻人嘴角有血,但眼神像被磨利的刀尖。
“他们会把我们变成传说。”张弛低声。
夏堇淡然:
“让他们传说。只要传说里有名字。”
夜官的怒火更猛烈,他开始用更狡猾的手段:把被替代者的旧影像剪辑成“清醒者的暴行”,并通过市内的私人屏网散播,试图把众人的愤怒引导向四人,让他们成为替罪羊,令债权的方向倒转。更危险的是,他开始用母梦残留的梦触做“人群情绪改写”——把某些未眠者的记忆片段替换成被“救赎”的幻象,让他们怀疑刚才的一切。
闻叙看着数据跳动,冷冷笑出声:“他想把债权做成表象货币,让每个人都忘了真实债主。”
阮初掏出一把小型EMP装置,按在一个被篡改的屏幕上,爆出一阵白光,把屏幕上那些伪造的镜头烧成空白。陆惟在一旁扔下一抔火把,对着被改编的海报点燃。海报在火里变形,露出原先被覆盖的亲人照片。
人群发出更大的呼喊。不是为了英雄,而是为了名字。
时间像被切成块,白昼与黑夜在城市各处同时发生。
清晨的街头举行了临时的“点名仪式”:不整齐、不官方,但极为有力。人们排成队,把自己或亲人的名字递到一个临时的“债务登记箱”——那是几台老式录音机和几份纸张,张弛在旁边负责记录。每出现一份名字,闻叙就让它在匿名节点复刻一份,分发到各个角落。
“今天的账要有人签收。”张弛对身边的人说。
“签收不等于被救。签收意味着你把痛写回账本里,让神记住欠债人。”他的话被人群反复念诵,像某种新的祈祷。
战线在扩大,代价也在增长。
安抚队抓走了几个最激烈的点名者,夜官用司法与道德的名义起诉“煽动叛乱”。塔心的余光在远处像刀锋,准备随时劈下一个新的禁令。
四人知道下一个节点在哪里:那是城市最深的登记中心,那里存着所有人的原始身份证明与签名链。摧毁或公开那里,将意味着把每个人的名字从系统里彻底铲回现实账本。但那也是死线最厚、守卫最严的地方。
夏堇低头,刀柄靠在掌心,像按下一段命令:
“我们把名字带到那里,写成债单,然后就回到黑里。
不救人,不背锅,只让世界清算。”
陆惟应声:“砍它们的账本就行。”
闻叙手指敲下几条指令,把接下来的作战窗口锁定。他的声音有些疲惫,但依旧冷静:“塔心的梦触会把最后一波反扑放在我们进攻档案中心的那一刻。我们要把节点分散,让它不能集中封杀。”
阮初点头,眼神像一枚子弹:“我们给它的,是一连串的麻烦账单,直到它付不起利息。”
张弛抬头,看向天上还在闪动的塔心残光,像看着未完成的账本。他举起手里的一张破碎名字纸片,声音嘶哑却分明:
“把名字记牢。别给它做替代。记住——名字比生命还要硬。”
夏堇没再说话,只是一步迈开,像带动潮水的风。四个人的身影在城市残破的光影里逐渐拉长,像四把镌刀,向登记中心进发。
梦醒之战,才刚刚开始。
喜欢梦禁请大家收藏:(m.suyingwang.net)梦禁三月天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