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妩只觉得眼皮重得抬不起来,迷药的苦味还残留在舌尖,喉咙泛着涩意。她勉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看见萧承正不紧不慢地系着衣带,连上面的褶皱都一一抚平。
她昏昏沉沉地瘫在榻上,手指无力地揪着锦被,连话都说不完整:“你……早就知道……”
美人香肩半露,再配上欲说还休的慵懒神情,任谁看了都要垂涎三尺。
萧承慢条斯理地在床榻边坐下,低头欣赏她这副模样,唇角微微翘起:“季二小姐的这些手段,还是太生嫩了些。”
季青妩见他俯下身来,下意识以为他又想吻她,不由自主扭了扭腰。男人却只是摩挲着衣角,哑声道:“睡吧。等你醒了,我们再好好算账。”
季青妩想瞪他,可眼前早已模糊不清,什么都看不真切。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只感觉到萧承把她拦腰抱起,安置在床榻内侧,还细心地掖好被角。
这一觉睡得极沉极久,醒来时,天已大亮。
季青妩咳了两声,试探着喊:“有人吗?”
可是她连喊了几声,都无人应答。她缓缓支起身子,脑袋依旧有些昏沉。屋内安静极了,只有炭盆时不时迸出个火星子。她低头检查自己的衣裳,月白色的衣衫整整齐齐,腰间的丝绦系得规规矩矩。
季青妩下意识地摸了摸唇,昨日太狠了些,她总觉得嘴唇有些肿。她掀开被子,从床榻上下来,动作已经恢复如常。
床边小几上放着一碗药汤,底下压着张字条:【明日巳时三刻,西山梅林】。
龙飞凤舞的字迹,是萧承的手笔。字条上的墨迹很新,像是今早上才写的。可 “西山梅林” 这四个字,笔画用力极重,几乎要将纸张穿透。
季青妩紧攥着字条,心乱如麻。昨夜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闪现——那个带着药味的吻,萧承滚烫的手掌,还有他最后那充满深意的眼神……她忽然想起昨夜那个带着药味的吻。萧承的唇很冷,可呼吸却烫人。他掐着她脖颈的手明明那么用力,可最后却只是轻轻把她放回床上……
“季小姐醒了?”
奉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主子吩咐,送您回府。”
季青妩抿了抿唇:“萧将军呢?”
“一大早就去军营了。”奉原顿了顿,接着说:“主子说,您要是想问虎符的事儿,不妨直接去问他。”
季青妩耳根一热——这分明是在嘲讽她昨夜偷鸡不成蚀把米!她太了解萧承了,他这人,向来喜欢看人自乱阵脚。昨夜她笨手笨脚偷虎符的模样,想必让他觉得有趣极了。留下这张字条,却故意不戳穿她,就是想看她后续如何应对。想看她有没有胆量赴约,又还能耍出什么新花样来。
回府的马车上,季青妩掀开车帘。长街两旁的积雪正在消融,雪水滴落声,听着像是催命符。
要是往常,她定会细细琢磨这声音的节奏,可如今,她连往窗外多瞧一眼的心思都没有。
长姐要虎符,萧承设圈套,杜玉衡等着定亲......她被困在一张大网中央,进也不是,退也不行。
“小姐,到了。”
季青妩抬头,季府大门前停着辆精美的马车。车帘掀起,杜玉衡温润的脸露了出来,冲她一笑:“阿妩,我来下聘了。”
杜玉衡从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他今日身着崭新的雨过天青色锦袍,腰间玉佩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
季青妩愣住了,杜玉衡已大步走到马车前,伸手要扶她下车。他轻咳两声,脸上微微泛起红晕,道:“阿妩,我已向季伯父提亲了。”
季青妩指尖掐进掌心,昨夜迷药的苦涩似乎仍残留在舌尖:“这么快?”
杜玉衡从袖中取出明黄绢布,“陛下已经恩准了。等昭寰姐姐入宫之后,我们就…… 阿妩,我知道这事有些突然……”
“玉衡哥哥,”季青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如今这局势……”说着,她攥紧了袖口。长姐即将入宫,萧承又在一旁虎视眈眈,局势实在棘手。
“正因局势混乱,才更要早早把亲事定下。”杜玉衡突然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一片滚烫,道:“阿妩,我会护着你。”
他看向季青妩的眼神有些不安。他实在想不通,明明一个月前,她对自己的情意那般明显。明明那时的自己胜券在握。
而如今,她望向自己的眼神,却总像蒙着一层薄雾,朦胧不清,难以看透。他迎上季青妩的眼睛,她看自己的眼神甚至有些平静。他甚至想伸手摸摸她的脸,确认一下她是不是有些不适。
他明明,有把握的啊。他摇了摇头,把这个想不通的念头抛诸脑后。
奉原突然轻咳一声,杜玉衡这才留意到,驾车之人竟是萧承的心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
“杜公子。”奉原抱拳施了一礼,语气虽恭敬,却透着几分萧家独有的冷硬,“主子吩咐,务必亲自送季小姐回府。”
杜玉衡的指尖颤了颤。他望向季青妩时,那双总是含笑的眸子竟泛起一丝慌乱:“阿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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