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交流后,小船在萧满的指引与仇流若有若无的琴音庇护下,再次启程,滑向那彼岸。
失去了白素衣那无孔不入的纸屑探查,陆离感觉自己的感知范围被极大地压缩了。
原本可以借助飞舞的纸屑,提前预警周围数百米的风吹草动,如今只能依赖自身的警觉,这让他不得不更加谨慎。
陆离看向坐在船尾,姿态闲适仿佛在游山玩水的仇流,尝试着询问更多信息。
“你身为‘长子’,为何会在此地看守?”陆离问。
仇流拨弄琴弦的手指未停,发出几个散乱的音符,他抬眼,眼神无所谓:“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答得理所当然。
陆离一时无言,他换了个方向:“让人忘记东西,不是你的能力吗?”
仇流闻言,轻笑一声:“我哪有什么能力。”
他指了指身下暗沉的河水:“忘记的力量,是这条河。而我,只是看守它的人。”
他的目光似乎透过陆离,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代价嘛,就是我也忘了很多事情,只要你离开这地方,我大概……就会忘了你是谁了。
直到你下次,重新沟通起我的力量,那样我或许能模模糊糊地想起,‘哦,原来是你’。”
这种诡异的力量让陆离若有所思,他想起来了自己听过的神话传说。
他沉默片刻,指向脚下的河流:“这条河,是忘川河?”
“不知道啊。”仇流依旧摇头:“你想叫它这个名字,也行……不过我倒是记得,上一个看守这里的‘人’,姓什么。”
“是谁?”
“她姓孟,是个老婆子。”仇流语气随意,像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传闻。
“那她呢?”
“死了吧。”仇流得漫不经心的答道。
陆离瞳孔一缩:“‘祂们’……也会死吗?”
听到这话,仇流那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上,似乎极快地掠过一丝冷笑,但那速度太快,快得让陆离怀疑是否是自己的错觉。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却透出寒意:“虽然我忘了很多,但,‘祂们’死得好这件事,我是不会忘的。”
一旁的胡桃听得云里雾里,只是眨巴着眼睛,好奇地东张西望,看着那些近在咫尺,刻着陌生名字的灵牌,对这段充满谜语的对话似懂非懂。
“为什么?”陆离追问。
仇流两手一摊,恢复了那副迷茫的样子:“不知道啊。”
陆离感到一阵无力,这简直是对牛弹琴:“那是谁让你在这里看守的?”
“我父亲?还是那个牛鼻子老道?”仇流歪着头,努力回想,最终还是放弃:“忘了,忘了。”
看着一问三不知的仇流,陆离只好再次转换话题。
他指了指正扒着船沿看“风景”的胡桃:“你认识她父亲吗?”
胡桃听到提及自己,立刻转过头来,脸上也带着困惑和期待,她对自己的父亲几乎没有任何记忆。
仇流的目光落在胡桃身上,又瞥了一眼紧紧缩在她身后,呈现害怕姿态的魂体“小白”,淡淡道:“应该和我有点关系吧。那个小魂体上,有我封印的力量。
应该是她的家人,曾经祈求过我,用于封印她的‘力量’。”
“封印我的力量?”胡桃眼睛一亮,充满期待地问:“能解开吗?”
“不可以。”陆离几乎是立刻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可以。”与此同时,仇流却给出了相反的答案。
两人对视一眼。
陆离示意仇流先说。
仇流看向胡桃,解释道:“解开很简单,但再封印就难了。我能感觉到,封印的力量已经成型,并且与这三魂产生了奇特的共生,一旦解开,里面的力量会宣泄而出,而它……”
他指了指小白:“失去了力量核心和存在的凭依,自然也会消散。”
胡桃一听自己的好朋友小白会消失,立刻把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紧紧抱住变得有些不安的小白:“那算了算了!不解了不解了!”
陆离也对胡桃沉声道:“没有这种东西,未必是坏事。”
闲聊间,河面之下再次异动。
数条由怨念残肢构成的手臂悄无声息地探出,抓向船沿。
陆离心念一动,身旁的萧满周身墨黑鬼气涌动,再次凝聚成巨大的鬼掌,毫不留情地狠狠捏下!
“噗嗤!噗嗤!”
几声闷响,那些手臂再次化为死气消散。
“它们没完没了了吗?”陆离皱眉,感觉这些玩意虽然不强,但也烦人,而且在不断消耗着自己的鬼气。
“是啊。”仇流重新拨动琴弦,发出一声清越的音符:“只要这河水还在流淌,它们的痛苦和不甘就会一直重复,直到……成功拉一个新的‘人’下水,成为它们的一部分。”
就在这断断续续的骚扰和对话中,小船前方的景象发生变化。
原本看似无边无际的河面,远方竟然隐约出现了一道岸线的轮廓。
这发现让陆离心中一凛,这片地方果然‘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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