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说,等我长大了,就把看护魂藤的事交给我,”阿木的声音低了些,“他说这藤不仅护着人的梦,也护着人的良心,只要藤还在,就没人敢在林子里做太坏的事。”
林辰看着他眼里的光,那光比火塘的火苗更亮,带着种被点燃的坚定。“现在瘴气没了,石碑也安稳了,你打算一直守着这里吗?”
阿木沉默了片刻,低头看着手里的米糕:“我爹其实一直想出去看看,他总说听路过的商客讲,流沙河的日落像铺了层金子,镜湖的鱼会跟着船唱歌,可他放心不下这藤,放心不下石碑,就一直没走成。”他抬起头,眼里闪着点湿润的光,“我想替他出去走走,看看他没看过的风景,也把护魂藤的故事讲给外面的人听。”
沈公子眼睛一亮:“那正好!我们要去望月谷采还阳草,你跟我们一起啊!路上我给你讲南荒的事,那里的仙人掌能长到一人高,开花的时候像挂了串小灯笼!”
曾言爻也点头:“是啊,你懂这么多草药,跟我们一起行医正好,我爹的医书里有好多方子,咱们可以试试用护魂藤叶配别的药,说不定能治更多的病。”
阿木看着他们,又看了看护魂藤,藤叶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点头。“可这藤……”
“放心,”林辰笑着说,“护魂藤长得这么壮,饿不着也冻不着,等我们回来,它肯定又长粗了一圈。再说,你把它的故事带到外面,让更多人知道善意能让草木生长,不也是在护着它吗?”
阿木想了想,用力点了点头,眼角的痣在火光里跳了跳,像是落了颗小星星。“好!我跟你们走!”
他从怀里掏出个用藤条编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些晒干的护魂藤叶,叶片压得平平整整。“这是我爹去年晒的,说万一出去用得上,”他把盒子递给曾言爻,“你懂医理,拿着能派上用场。”
曾言爻接过盒子,藤条的纹路里还带着点草木的潮气,像是刚编好不久。“我们一起用,”她说,“等将来遇到被噩梦缠扰的人,就告诉他们护魂藤的故事,告诉他们心里的善意,比什么药都管用。”
火塘的火苗渐渐小了,天上的月亮爬了上来,银辉落在护魂藤上,给藤叶的金边镀上了层清辉。墨团趴在火塘边睡着了,发出轻轻的呼噜声,像在跟着阿木的歌谣打拍子。
离开藤下时,阿木往石灶里添了些新柴,又给护魂藤浇了水,动作里带着种郑重的告别。“等回来的时候,我给你带镜湖的水,”他对着藤身轻声说,“他们说镜湖的水最干净,能让你长出更绿的叶子。”
走回无名碑的路上,雾气变得很淡,像层薄纱,月光透过树缝洒下来,在地上织出银亮的网。阿木说,以前瘴气重的时候,月光都穿不透雾,现在不一样了,林子像是终于松了口气,愿意把光亮透进来了。
“石碑上的字,”林辰突然想起什么,“‘无名’两个字,是不是也和那个炼丹师有关?”
“我爹说,是封印他的人刻的,”阿木道,“那人说,既然他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做过的好事,就叫他‘无名’吧,让他在石碑里好好想想,自己到底该是个郎中,还是个怪物。”他顿了顿,“其实我觉得,他心里是知道自己是谁的,不然也不会留下这棵护魂藤。”
沈公子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管他是谁呢,反正以后这林子安生了,咱们也能睡个踏实觉。”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对了,这是我特意给护魂藤留的桂花米糕,你说埋在它根下,会不会长得更旺?”
阿木笑着接过:“肯定会,它喜欢甜的,就像人喜欢被人惦记着。”
他们把米糕掰碎了埋在藤根下,泥土里立刻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几只小田鼠探出头,叼着米糕碎屑跑回洞里,引得众人笑出声。
回到柳树下时,天快亮了,东方的天空泛起淡淡的鱼肚白。阿木去收拾东西,竹篮里除了几件换洗衣物,还有那本被翻得卷了角的草药图谱——是他爹留下的,里面夹着片压平的护魂藤叶,已经泛黄了。
“都收拾好了,”他把竹篮背在肩上,动作还有点生涩,却透着股轻快,“走吧,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路过无名碑时,林辰回头望了一眼,石碑在晨光里安静地立着,苔藓覆盖的“无名”二字像是柔和了许多,不再有之前的阴森。或许就像阿木说的,那个被封印的人,终于在护魂藤的影子里,想明白了自己该是谁。
走出迷途林时,镇上的炊烟已经升起,混着早点的香气飘过来。李婆婆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手里攥着个布包,见他们出来,眼睛一亮,快步迎上来:“阿木!可算出来了!”
她把布包塞给阿木,里面是件新做的青布短褂,针脚细密,还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你爹年轻时就穿这样的短褂,”李婆婆抹了抹眼角,“他总说青布耐脏,采药时不怕蹭。你穿着这个出去,就像你爹陪着你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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