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断云涧,石桥终于彻底落成。青灰色的桥身横跨两岸,像道卧在绿山间的虹,桥栏上的听声草与铁心木花纹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桥头新挂的两盏云母灯,风一吹就轻轻摇晃,像眨着的眼睛。
林辰和清月刚走到桥头,就见阿音举着支新做的藤编花环,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林爷爷!清月奶奶!你看我编的‘桥花’!族长奶奶说,要给第一个过桥的贵客戴上!”
她的话音刚落,远处的山道上就传来一阵马蹄声,伴随着清脆的铜铃声。众人抬头望去,只见一队商队正顺着山路走来,为首的是个穿着西域服饰的青年,他骑着匹枣红色的骆驼,骆驼背上驮着个巨大的木箱,箱角镶着细碎的宝石,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是西域的商队!”阿砚惊喜地喊道,“去年冬天他们来过学院,说要找能在戈壁生长的灵植!”
青年看到石桥,勒住骆驼,从驼背上跳下来。他的皮肤是健康的蜜色,眼窝深邃,笑起来露出两排白牙,对着众人拱手道:“在下木合塔尔,来自西域焚心戈壁。去年听玄山的朋友说,断云涧要修石桥,特意赶在落成这天来道贺!”
他身后的随从打开木箱,里面竟是满满一箱西域的特产:有能治风寒的雪莲,有色彩鲜艳的地毯,还有几株用琉璃瓶装着的“锁风藤”幼苗,藤蔓上还开着细碎的黄花。
“这是戈壁的一点心意。”木合塔尔指着锁风藤,“听说这座桥连接着隐山和玄山,就像这锁风藤,能把沙子和绿洲连在一起。我们那里的牧民说,要谢谢中州的朋友送的紫穗草种子,现在戈壁边缘已经长出了半里地的绿毯!”
林辰笑着回礼:“木合塔尔兄弟远道而来,就是最好的贺礼。快过桥来,让我们尽尽地主之谊。”
阿音立刻把藤编花环戴在木合塔尔头上,花环上的野蔷薇还带着露珠,香气混着他身上的孜然味,竟意外地和谐。“欢迎你!这是桥花,戴了就能平安过桥!”
木合塔尔摸着花环,眼睛亮了:“这花比戈壁的沙枣花还香!我要带回去给妹妹看看,让她知道中原的花有多好看。”
众人簇拥着木合塔尔走上石桥。他的脚刚踩在桥板上,就忍不住低头摸了摸:“这石头真光滑!比我们戈壁的玉石还润!”走到桥中央时,他忽然停下脚步,从怀里掏出支短笛,凑到唇边吹了起来。
笛声悠扬,带着西域独有的苍凉与热烈,像戈壁的风掠过沙丘,又像绿洲的水流过石缝。隐山的听音蝶被笛声吸引,纷纷从山林里飞出来,落在桥栏上,翅膀的绿光与云母灯的光晕交相辉映,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是我们戈壁的‘桥歌’,”木合塔尔放下短笛,解释道,“每次新修了引水渠,我们都要吹这首歌,祈求水流长、草木旺。”
老族长听得入了迷,一拍大腿:“好!这歌配咱的桥!玄山的后生,把鼓拿出来,咱们也唱一个!”
玄山的几个青年立刻从棚子里搬出两面牛皮鼓,咚咚地敲了起来。隐山的姑娘们跟着鼓点唱起了山歌,歌词里唱着“桥连两岸,草接青山,风来同歌,雨来同伞”,木合塔尔也跟着哼起来,虽然咬字不太准,却格外认真。
清月拉着木合塔尔的手,往隐山的木屋走:“快进屋歇歇,我炖了雪莲花汤,解解旅途的乏。”她指着路边的试验田,“你看那片新栽的锁风藤,是阿砚按你去年说的法子种的,已经爬满了竹架。”
试验田里的锁风藤果然长势喜人,藤蔓缠绕着竹架,细碎的黄花像撒了把星星。木合塔尔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叶片:“比在戈壁长得还好!这里的水土真养植物!”他忽然从怀里掏出个小布包,里面是几粒黑色的种子,“这是‘蜜果’的种子,在戈壁要五年才结果,说不定在这儿三年就能熟,结的果子比蜂蜜还甜!”
阿禾正蹲在田埂上给紫穗草浇水,听到“蜜果”两个字,立刻凑过来说:“我能帮你种吗?我会给它们唱歌!阿音姐姐说,唱歌能让种子长得快!”
木合塔尔被她逗笑了:“当然可以!等结果了,第一个给你吃!”
桥头的热闹还在继续。玄山的工匠们正在给石桥刻上名字,老族长非要叫“同生桥”,说这样才配得上两岸的情谊;隐山的族人则在桥边摆起了长桌,上面摆满了灵麦饼、香糯糕,还有木合塔尔带来的西域果干;孩子们围着木合塔尔的骆驼,好奇地摸它的驼峰,骆驼温顺地低下头,用鼻子蹭蹭孩子们的手心。
林辰坐在桥边的石头上,看着这一幕。木合塔尔正给老族长演示如何用戈壁的羊毛织地毯,阿音在旁边学着打结,木梭子在她手里不听话地打转,引得众人笑成一团;清月和隐山的妇人一起,把雪莲和本地的草药放在一起晾晒,说要配出能治戈壁风寒的新药方;阿砚则和木合塔尔的随从讨教如何在沙漠里辨别方向,手里的羊皮纸很快画满了符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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