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中心外的闹剧,以陆玲珑当街吐血昏厥、被惊慌失措的林婉如和闻讯赶来的救护车送往医院急救而告终。街角重新恢复了秩序,仿佛那场拙劣的表演从未发生。
叶枭的座驾驶离现场,车内气氛冷凝如冰。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冰冷的铂金袖扣。陆玲珑那张因虚弱和疯狂而扭曲的脸,以及那令人极度不适的、试图模仿柔情的眼神,在他脑中一闪而过,只留下淡淡的厌弃。这种低劣的纠缠,浪费他的时间,挑战他的耐心。
“查一下,谁把行踪泄露出去的。”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他不信那是巧合。
副驾上的秦风立刻低头:“是,叶少。” 他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快速操作,眼神锐利。
叶枭不再言语。对于陆家那摊烂泥,他本无意过多沾染,若非“芳华”项目牵扯出更深的东西,以及……那个总能在绝境中透出几分不寻常的陆墨染引起了他一丝兴趣,他早已抽身。现在看来,清理的速度需要加快了。
他睁开眼,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忽然开口:“去陆氏集团。”
秦风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立刻应道:“是。”
陆氏集团,项目经理办公室。
陆墨染刚刚结束与林婉如那通短暂却充满威慑力的电话。听着话筒那头戛然而止的哭声和死一般的寂静,她知道,鱼饵已经抛出,猎物正在恐慌中挣扎。她并不急于收网,要让恐惧充分发酵。
挂断电话,她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拉回眼前的电脑屏幕。二级权限让她接触到了更核心的数据,她正在梳理“启辰物流”与几家境外空壳公司之间更隐蔽的资金循环路径,试图找到直接指向最终受益人的证据。这项工作需要极高的专注度和耐心。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请进。”陆墨染头也未抬,目光仍锁定在屏幕上复杂的资金流向图上。
门推开,进来的却是陆明远的首席秘书,神色带着一丝不寻常的恭敬和紧张:“陆经理,叶少……来了,在董事长办公室,想见您,了解一下项目的最新进展。”
叶枭来了?
陆墨染敲击键盘的手指微微一顿。在这个时间点?是在艺术中心“偶遇”闹剧之后?他来是为了施压,还是……另有目的?
她迅速合上电脑屏幕,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久坐而微皱的西装套裙裙摆,脸上恢复平静无波:“好的,我马上过去。”
走向董事长办公室的短短路程,陆墨染脑中飞速权衡。叶枭亲自前来,绝不仅仅是听汇报那么简单。她需要谨慎应对,既要展现价值,又不能过早暴露全部底牌。
推开董事长办公室的门,里面的气氛比她预想的还要凝重。陆明远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脸色晦暗不明,带着一种强装镇定下的焦虑。而叶枭,则坐在一旁的意大利真皮沙发上,姿态闲适却气场迫人,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秦风静立在他身后,如同沉默的影子。
“叶少。”陆墨染微微颔首,礼节周全,目光平静地迎上叶枭投来的视线。
就在这一瞬间——
一种极其微妙、难以言喻的感觉,如同细微的电流,悄然掠过陆墨染的眼眸深处。并非她主动为之,更像是一种……被无形力量牵引的、短暂的情绪外显。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她那原本清冷沉静的目光,在接触到叶枭深邃眼眸的刹那,竟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丝极淡的、混合着专注、坚韧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因面对强大压力而产生的……脆弱感?
这丝脆弱感转瞬即逝,快得几乎无法捕捉,却恰到好处地打破了她平日里过于冷静的外壳,呈现出一种真实而动人心弦的矛盾美感。仿佛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暖流,坚硬钻石折射出的柔光。
叶枭原本淡漠审视的目光,在这一刻,几不可查地凝滞了一瞬。
他见过太多女人看他的眼神:痴迷的、贪婪的、畏惧的、谄媚的……唯独没有这样一种,在巨大的压力和复杂的局势中,依旧保持着清醒的理智与锋芒,却又在无意中泄露出一点点需要被读懂、被支撑的坚韧脆弱。
这种眼神,与他刚才在艺术中心门口看到的、陆玲珑那种刻意矫揉造作、令人反感的“柔弱”截然不同。这是一种发自内核的、无意识的流露,反而……有种奇异的吸引力。
叶枭的指尖在沙发扶手上轻轻点了一下,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玩味。他忽然觉得,这趟来得似乎……有点意思。
“陆小姐看起来气色不错。”他开口,声音依旧平淡,但细听之下,那冰冷的底色似乎融化了一毫米,“项目进展如何?”他没有提艺术中心的闹剧,仿佛那根本不值一提。
陆墨染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那细微的变化,心中虽疑,面上却不露分毫,开始条理清晰地汇报对“启辰物流”的初步调查发现,重点提及了几笔异常资金流向和关联的空壳公司,但暂时隐去了关于林婉如签字的关键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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