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珊瑚洞穴的荧光,在十年间从未熄灭。
但这光芒映照的景象,却早已不复最初的宁静。洞穴内部被极大地拓宽,形成了一个纵深超过百米的地下空间,岩壁上布满了人工开凿的痕迹,镶嵌着更多、更亮的荧光水晶,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如同白昼。
洞穴的最深处,是一片由无数恶魔骸骨堆砌而成的高台。骸骨的种类繁多,有带着焦黑痕迹的熔岩恶魔骨骼,有覆盖着腐蚀孔洞的沼泽生物残骸,有闪烁着金属光泽的甲壳碎片,甚至还有几根断裂的、散发着微弱神圣气息的天使羽翼残片——那是奥斯里塔-尤格希尔在一次跨界裂缝的短暂开启中,侥幸捕获的战利品。
此刻,奥斯里塔-尤格希尔正化作阴影恶魔形态,盘膝坐在骸骨高台之上。
十年时光,在深渊的漫长岁月中不过是弹指一瞬,但对他而言,却是一场持续不断的、生与死的淬炼。
他的外形变化不大,依旧是近三米高的暗紫色身躯,黑色骨角向后弯曲,暗影翼翅收拢在背后,如同一件流淌着光泽的披风。但仔细观察便能发现,他皮肤下的暗影脉络更加深邃,骨角上的符文更加繁复,眼窝中跳动的暗影漩涡,也比十年前更加凝实、更加深邃,仿佛蕴藏着一片微型的黑暗宇宙。
这十年,他的生活被两个词填满——吞噬与厮杀。
从最初小心翼翼地狩猎周边的落单恶魔,到后来主动闯入哀嚎沼泽深处,与那些盘踞一方的强者争夺资源;从伏击比自己弱小的猎物,到正面挑战实力相当甚至略胜一筹的对手;从单一的阴影或吞噬法则运用,到两种形态、两种法则的无缝衔接、互补强攻……
他的战斗技巧,早已超越了“熟练”的范畴,达到了“本能”的境界。
面对火焰恶魔的狂暴冲击,他能在千分之一秒内化作阴影恶魔形态,以“阴影·折射”扭曲火焰轨迹,同时以“阴影·刃”斩向对方防御薄弱的关节;面对擅长隐匿的刺杀型恶魔,他能瞬间切换为深渊巨蟒形态,以百米身躯卷起漫天烟尘,用“吞噬·领域”强行撕裂对方的潜行,再以巨口将其咬碎;面对数量众多的恶魔群,他更是能在两种形态间反复切换,时而如黑色闪电般收割生命,时而如山脉般横压全场,将吞噬之力发挥到极致,以战养战。
十年间,死在他手中的恶魔,早已数以万计。
从恶魔幼生体到恶魔完全体,甚至还有数头徘徊在低等恶魔门槛的强者,都成为了他成长的养料。他的领地,也以黑色珊瑚洞穴为中心,不断向外扩张。
如今,噬骨荒原的东半部,哀嚎沼泽的近三分之一区域,都已成为他的势力范围。在这片方圆数百里的土地上,他的名字——奥斯里塔-尤格希尔,成为了绝对的禁忌。
低阶恶魔们远远感应到他的气息,便会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那些实力稍强的恶魔完全体,则会主动献上自己的狩猎所得,以换取在他领地内苟活的资格。他甚至建立了一套简单的“进贡”体系,由几头被他打服、绝对忠诚的恶魔完全体负责管理,定期向他输送能量晶核、特殊矿石和强大恶魔的尸体。
但奥斯里塔-尤格希尔并未因此懈怠。
林辰的意识,如同最冷静的警钟,时刻提醒着他深渊的残酷。他知道,这片小小的领地,在整个格伦多尔深渊中,不过是沧海一粟;他现在的实力,距离真正的强者,还有着遥不可及的距离。
更何况,他心中始终萦绕着一个目标——哀嚎之城,以及那位统治着那里的中等恶魔,巴拉克。
十年的积累,让他距离低等恶魔的门槛,只剩下最后一步。
他体内的阴影与吞噬法则,早已如同沸腾的岩浆,在血脉中奔涌。两种法则相互交织、相互促进,阴影为吞噬提供隐匿与精准,吞噬为阴影提供能量与成长。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两种法则的力量,已经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只需要最后一次冲刺,便能凝聚成真正的“法则种子”。
而今天,似乎就是那个时刻。
在昨夜的一场狩猎中,他成功击杀了一头名为“裂颅者”的低等恶魔。那是一头掌控着“蛮力”与“震荡”法则的强大存在,盘踞在噬骨荒原与哀嚎沼泽交界处的一座黑曜石矿山,实力比当年的莫格要强上数倍。
为了击杀裂颅者,奥斯里塔-尤格希尔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阴影恶魔形态下的左臂被对方的震荡法则震碎,深渊巨蟒形态下的数片逆鳞被撕裂,体内的能量也消耗了七七八八。
但收获也是巨大的。
裂颅者体内蕴含的法则碎片极其精纯,尤其是那股蛮横的“震荡”之力,与他的吞噬法则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当他将裂颅者的尸体拖回洞穴,开始吸收其能量与法则碎片时,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瞬间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
“就是现在!”
奥斯里塔-尤格希尔猛地睁开双眼,眼窝中的暗影漩涡剧烈旋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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