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二,清晨。闹钟如同冰冷的号角,准时在凌晨五点的黑暗中嘶鸣起来,瞬间刺破了小屋的宁静。詹晓阳几乎是瞬间清醒,伸手按掉闹铃。
身旁的刘小惠也被惊醒,发出一声带着睡意的嘤咛,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寻求着温暖。
“该起了。”詹晓阳的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却已透出清醒的指令性。
“嗯……”刘小惠含糊地应着,却赖着不动,手臂环着他的腰。
詹晓阳知道时间紧迫,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快,今天事多,得分头行动。”
这句话像是有魔力,刘小惠立刻松开了手,揉了揉眼睛,挣扎着坐起身。两人默契地不再多言,迅速穿衣下床。室内寒气逼人,呵出的气都成了白雾。
在门口穿戴整齐时,詹晓阳看到刘小惠外套的领子没整理好,很自然地伸手帮她紧了紧,将领口竖起来,更好地抵御寒风。这个细微的动作让刘小惠心里一暖,抬头对他笑了笑,眼神里充满了依赖。
“我直接去大桥口等堂舅的车。你就去摊位那边,看着点,顺便等黄叔。”詹晓阳快速交代。
“好,你路上小心。”刘小惠点头。
两人在小屋楼下分开,詹晓阳快步走向潮江大桥口,刘小惠则走向陈姨的摊位方向。黎明前的街道空旷而寒冷,路灯在地上投下昏黄的光晕,映照着他们匆匆的身影。
詹晓阳刚到大桥口没等多久,就看到两道熟悉的汽车灯光由远及近,堂舅那辆半旧的中型货车稳稳地停在了他面前。堂舅从驾驶室探出头,脸上带着长途奔波的疲惫和见到亲人的笑意:“晓阳!等久了吧?快上车,冻坏了吧!”
“舅,辛苦您又跑一趟!”詹晓阳拉开车门跳上副驾驶,“直接去我小屋楼下,东西卸那儿。”
车子拐了个弯,很快到了小屋楼下。詹晓阳拿出钥匙打开一楼的门,堂舅也停好车下来。两人没有多余废话,立刻开始从货车上卸货——整整三百套包装好的白瓷餐具,箱子摞起来几乎占满了小半个车厢。
寒风凛冽,但两人干得热火朝天。堂舅毕竟常年干活,力气大,主要负责从车上搬下来;詹晓阳则在小屋门口接应,码放整齐。一箱箱沉重的餐具在两人手中传递,寂静的清晨里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和纸箱摩擦的声音。
搬卸的间隙,堂舅用袖子擦了把汗,对詹晓阳说:“晓阳,上回我去小惠家送钱,她妈拉着我问了半天,一直担心你们在城里是不是吃苦了,钱来得干不干净。我就按你交代的,说你们帮学校老师做点事,有点补助,正好碰上机会赚了点差价,让孩子尽尽孝心。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放心了些。”
詹晓阳听了,心里有些歉然,知道让长辈担心了。他诚恳地说:“舅,谢谢您帮我们解释。等过年回去,我再好好跟叔叔阿姨说清楚。我们在这边挺好的,就是忙点。”
“忙点好,忙点说明有出息!”堂舅憨厚地笑道,“看到你们俩这么能干,我们也就放心了。”
半小时后,所有餐具都卸完,整齐地码放在小屋一楼。詹晓阳喘了口气,对堂舅说:“舅,您稍等,我上楼拿点东西。”
他快步跑上二楼,搬下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大纸箱,里面是他和刘小惠前几天抽空给家里老人买的厚棉衣、保暖内衣等御寒衣物。“舅,这箱是给家里买的衣服。我听说再过一周左右可能有强寒潮,您回去跟家里说,一定注意保暖。还有,家里电话要是装好了,让我爸妈给我打个电话,号码就是我楼下小卖部这个。”他把写着号码的纸条递给堂舅。
接着,他又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舅,这是这三百套餐具的钱,您点点,回头麻烦您转交给我大舅。”最后,他又不由分说地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两张百元大钞,迅速塞进堂舅的外套口袋:“舅,这二百块您拿着路上买烟抽,千万别推辞,这一趟趟的,太辛苦您了!”
堂舅看着詹晓阳这一连串周到又大方安排,心里又是感慨又是欣慰,眼眶都有些发热,他用力拍了拍詹晓阳的肩膀:“好孩子!真是好孩子!比你舅强!行,钱和东西我都一定带到!你们在城里也照顾好自己!”
送走了堂舅,货车刚离开,詹晓阳就看到刘小惠引着黄爸爸走了过来。今天要送茶叶商会那48只鹅,量太大,黄爸爸特意骑来了家里那辆带篷的三轮摩托车。
“黄叔,早!”
“晓阳,东西都准备好了,现在搬?”黄爸爸看到小屋门口堆放的餐具箱,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没多问。
三人一起动手,将48只沉甸甸的真空包装狮头鹅礼盒小心翼翼地搬上三轮摩托车后车厢。这些鹅加起来近千斤重,饶是三个男人,也搬得气喘吁吁。装好车后,詹晓阳把昨晚结算的货款信封递给黄爸爸:“黄叔,这是昨天的货款,您收好。这边装好了,您赶紧给其他点送去吧,别耽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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