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夜晚,潮城卫校的花圃里弥漫着淡淡的玉兰香。
晚自习结束后,七个人影悄悄聚到老地方——教学楼后那片僻静的花圃。月光透过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为他们聚会增添了神秘色彩。
詹晓阳把买来的零食摊开在石桌上:可乐、瓜子、花生米、旺旺雪饼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田楚联带来的干鱼仔更是让大家眼前一亮。
今晚的夜色很美呀詹晓阳打开可乐,哥几个,还记得上回我们在这花圃里畅聊。
黄朝彬迫不及待地抓了把花生:当然记得,好久没这么惬意了!
七个人围坐成圈,月光下的年轻面庞洋溢着青春的光彩。詹晓阳看着这些伙伴,心中涌起暖流——前世他们也曾这样聚会,但从未如此交心。
上回是楚联给我们说了他家乡的事,今晚我也说说我的家乡吧,大家也可以多了解我。”詹晓阳打开话匣子,说起我的家乡其实也是小惠的家乡,我们俩是同一个镇,初中也是同班。我们在饶城北部的凤凰山脚下,刚好与世林哥相反,他家在饶城南部,靠海。”
詹晓阳喝了口可乐,继续说道:“我们那里被称为省尾县角
林珊珊好奇地问:为什么叫这个名?
因为太偏远了啊,詹晓阳笑道,在省界末尾,县城角落。但你们知道吗?当年日本鬼子打到离我们那只有三十多公里,硬是不敢再往前!
为什么?大家异口同声。
山太高林太密!詹晓阳语气自豪,我们那的山路,鬼子的大炮根本拉不进去!
他抓起一把瓜子,继续讲述:更厉害的是,朱老总当年带着队伍在三河坝被阻击后,就退到我们饶城茂芝休整。茂芝红色纪念馆,离小惠家也就二十分钟路程。
林珊珊惊叹:原来你们那还是革命老区!
是啊,刘小惠点头,我爷爷小时候还见过红军呢。
月光下,詹晓阳的眼睛闪着光:给家说说我的村子吧,蛮有意思的,小惠都不一定听过。”
“哦,那快说来我们听听。”因为有大家在,刘小惠刻意与詹晓阳保持了一点距离。
我的村子当年那是非常穷啊,因为是在镇上,每家每户没分到多少良田耕种。詹晓阳语气温和,在那个靠山吃山 靠水吃水的年代,日子过的可凄惨。很多姑娘听到我们村的名字,都不愿嫁过来。
“穷则思变,又赶上改革开放了,于是我们村里的年轻人就挑起了箩筐,走街串巷的收起了废品。我的父亲、二叔、三叔都在这群人里。这时候日子就稍微的好一点,而这个时候外村人,就称我们村为担子村,呵呵。”
“在收废品的过程中,有人发现了更大的商机,那就是古董。八几年的时候,国家还没禁止贩卖古董。”
“古董啊,可以是50块钱收回来,一转手就可能卖到五千五万,甚至更高的价格。”
“我爸爸十六岁那年,我爷爷得了场重病去世了。长兄为父,就这样我爸就退学了,回到村里当记分员,就是专门给村里每天做工的人登记分数,那个年代叫大锅饭的年代,估计珊珊都没听过。”
林珊珊轻声问:是的,那后来呢?
后来,大家看到了希望的火种,就拼命的去夺取。詹晓阳点头,这个时候村里的青壮年不限于本地区收古董,再者说放在整个大潮汕地区也没啥古董呀,毕竟文化和历史在那摆着。
“他们就开始往外省走,他们去了福建、去了江西、去了洛阳、去了西安等等。他们出门一趟基本在一个做月左右,收到货后就会即可回到村里,然后把收到的货摆在茶几上。这个时候村里的庄头,还有台湾客,香港客就会集中上门看货。”
“他们看完货品后就会叫价,价高者得。这个环节很像现在的拍卖会的。而我最喜欢在这个时候钻进去。”
“你小屁孩钻进去干嘛?”郑世林问道。
“我进去是看他们对古董的品头论足,这里面可好玩了。老实本份的人说的话和出的价格比较合理;而有些人则会把这个物件说的一文不值,甚至双簧都演出来了,目的是把价格打的最低。还是利字当头嘛。”
他抓起一把花生米:那时候我爸跟我一个堂叔公也是大队书记凑了五百元,去了江西的鹰潭收货。就这500块,前后去了20多天的车费食宿费用,还收了12件过来。
“这12件货一共卖了5万左右,后来听我爸说,有一件货自己没把握好,被庄头坑了,不然卖的还多。”
“我那时候八九岁吧,那是我第一次对钱有了印象。那是八几年只有5元面值,几万块钱整整有两大皮箱。”
“就这样村子脱贫致富了,村里重新给大家分了宅基地建新房。我们村是在88年前后修建了像华西村那样的三层小洋楼,还修了水泥村道、篮球场、市场等等。”
“而这个时候,我们村被外面的人称为古董村。在我们当地,或者大潮汕,甚至是珠三角,港台客的古董圈,说起新石村,很多都知道甚至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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