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粟的新兵,现在说是在师管区征收,其实就是抓壮丁的地方固定了。
征集来的人员不再是天南海北的异乡人,而是固定地方的百姓,许粟对他们知根知底,管理比较方便。
但是,国府的保甲制度没有发生变化,基层办事的还是原先的地主打手。
虽然士兵来源固定了,但也只是从各个地方抓,变成了直接从农民家里抓。
按道理,国家危亡,匹夫有责。抗战开始了,只要是中国人,就应该上前线打仗。
但是,战争是个整体,前线和后方不是割裂开的,现在和以后也不是割裂开的。
后方从事生产的劳动力被抓的多了,前线就没有物资供应了。
抓壮丁时不看壮丁年龄,能抓到谁就是谁。
这样一来,就会导致补充到部队的兵员始终是良莠不齐的,既有符合标准的,也有一大批老人小孩。
既降低了补充来的兵员的质量,又破坏了兵员补充的持续性。
许粟现在已经把身体不行的郝西川调到师管区坐镇去了,专门负责师管区的兵员补充工作。
他年纪大了,随着军队颠簸实在是有些过分。
而且说起来,郝西川是许粟师里能干事的人里,心肠最软的了。
他负责征兵,至少对地方上的伤害还比较小一点。其他人去了,估计能把征兵工作搞成刮地皮。
毕竟许粟现在手下能干事的人基本都是一些疯子。
许粟就不用说了,战争已经快把他折磨疯了。现在他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自动浮现自己经历过得尸山血海的场景。
就是说许粟麾下的老兄弟,打了这么多年仗,大家哪个不疯,哪个不癫。
鬼子自己也知道,他们是不可能真的把中国的所有抵抗力量都打垮。于是他们频繁地举行大屠杀,试图削弱中国人的抵抗意志。
如果你对鬼子的暴行仅仅停留在砍头、枪杀、活埋、奸杀这种层面,那你就是低估了鬼子的残暴,低估了抗战中中国百姓的苦难。
吃人肉,虐杀儿童、轮奸孕妇、活煮婴儿、把人埋在土里让军犬撕咬、大规模的制造人彘、逼迫父母吃自己孩子的肉等等。
那是只要正常人只要看一眼,就会丧失理智的地狱。
许粟和自己的兄弟们从前线下来后,已经基本丧失了人的底线了。
所以,在许粟信任的,能够干事的,心肠软的,只有郝西川了。
有了郝西川的筛选,这批新兵已经是当前条件下最好的选择了,那些家里只有一个人,年龄太小、身体不合格的士兵已经先一步筛选出去了。
但是,他们还是存在不少思想问题的。
许粟带着各个团的团长以及营长,不断和基层官兵举行谈话会。
“你是怎么从军的呢?”许粟拿着个小本子看着新兵问道。
新兵看了许粟身边,自己的排长一眼,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在田里耕地,村里保长带着人过来,让我把锄头放下,说是官府安排我们去干活。我跟着他来到村头的空地上,等到凑齐十几个人后,我就跟着大家到了县里,人家就通知我们,我们当了兵了。”
“你家里还有人吗?”
“老家还有我妈。”几个军官围着,新兵也不敢乱动,只能乖乖回答:“长官,我爹和大哥也是参加的咱们部队,一直没有音信,你能帮我找找他们吗?”
“闭嘴。”排长在一旁呵斥道:“没点眼力劲,这什么人,是你能指使的。”
“没事。”许粟合上自己的小本子,拍了拍新兵的肩膀:“我回头帮你查查。”
新兵走后,许粟看向团长马阳:“怎么回事?咱们阵亡士兵的花名册有遗漏?”
“不是。”马阳解释道:“咱们现在统计阵亡士兵,是把牺牲在战场上的,可以辨认出来的士兵统计进来了。其他方式失踪的人,咱们是不会统计进去的。”
旁边的排长补充道:“他的父亲在反攻怒江的时候失踪了,不知道是掉进江里了,还是逃跑了。”
“他大哥在永镇村的战斗中失踪了,不知道是逃跑了,还是埋在血肉堆里了。”
许粟沉思了一会儿,咬了咬牙:“以后这类型人员,就一律按照阵亡计算吧。”
“大哥。”马阳赶紧劝阻道:“这可是要不少钱的,而且他们很可能是怕死,直接逃跑了,这钱可是白花了。”
“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有一部分人是跑了。但是剩下的实在辨认不出来的,都是冲在最前线的,都是比较勇敢的。要是不给他们发抚恤,以后谁还敢当排头兵呢。”
安排好抚恤的事情后,许粟看向排长:“你们排补充的新兵都是田地里抓来的?他们都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吗?”
“差不多。”排长拿出一本花名册,给许粟展示:“多次征兵后,禅达的人已经基本被征调完了。现在补充进来的,大部分都是家里唯一的劳动力了,他们现在很不稳定,都想着回家去,完成秋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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