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一股冰冷、锐利、如同实质般的窥视感，毫无预兆地刺穿弥漫的硝烟，死死锁定在他身上！
帝壹的动作猛地僵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手狠狠攥住！这股感觉…太熟悉了！
他艰难地抬起头。
透过弥漫的烟尘，在通道另一端未被爆炸波及的、相对完好的区域。
一个高挑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
黑色笔挺的检察官制服，在应急灯闪烁的红光下，如同融入阴影的利刃。及肩的黑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冰灰色的眼眸，穿透烟尘和混乱，如同两汪深不见底的寒潭，正平静无波地注视着他。
洛璃。
Θ-7。
她终究还是来了。在清除协议失败、净化中心化作废墟的此刻，她亲自降临。
她站在那里，没有持枪，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任何表情。但那股无形的、沉重的、如同山岳般的压迫感，却比任何武器都更让人窒息！仿佛整个废墟的重量，都凝聚在她那双冰灰色的眼眸之中。
帝壹趴在冰冷的、布满灰尘的地面上，仰视着通道尽头的洛璃。狼狈不堪，如同濒死的困兽。左眼的剧痛和身体的极限透支让他的视野阵阵发黑。但他右眼的瞳孔里，却燃烧着一种被逼到绝境后、更加冰冷的火焰。那火焰里，没有恐惧，只有不甘、愤怒和一丝…洞穿虚妄的嘲弄。
两人隔着弥漫的硝烟和废墟的残骸，无声地对峙。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只有远处依旧燃烧的火焰发出噼啪的声响，以及应急灯单调的闪烁。
“污染源，帝壹。”洛璃的声音终于响起，如同冰珠滚落玉盘，清冷而平静，穿透烟尘，清晰地传入帝壹的耳中，“清除协议Theta级失败。‘忒弥斯’核心数据节点（本中心）损毁率82%。你已构成对‘司法平衡’最高级别的颠覆性威胁。”
她的陈述如同冰冷的判决书，不带任何情绪起伏。冰灰色的眼眸深处，数据流无声地涌动，分析着帝壹此刻的生命体征、能量残余、威胁等级…以及…那残存的、依旧顽固燃烧的“污染核心”。
**「目标状态：濒死（生理）/ 威胁：极端（污染核心异变潜力）」**
**「执行方案：物理清除（唯一选项）。」**
**「清除指令链：Θ-7 - 最终授权确认。」**
洛璃的右手，极其自然、却又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缓缓抬起。没有枪械，但她的指尖，却萦绕着一股肉眼几乎看不见的、空间扭曲般的涟漪波动！那是高度凝聚的能量，足以在瞬间将血肉之躯彻底分解为基本粒子！
帝壹的心脏狂跳起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指尖传来的、足以冻结灵魂的死亡气息！比任何枪口都更致命！他毫不怀疑，洛璃只需一个念头，自己就会像那几只“清道夫”一样，化作一摊无机质的灰烬！
跑？反抗？都是徒劳！
左眼的天秤之眼彻底沉寂，如同烧尽的余灰。
身体的剧痛如同锁链，将他牢牢钉死在地面。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试图将他吞没。
就在洛璃指尖的能量波动即将达到临界点的刹那！
帝壹猛地抬起了头！不是求饶，不是愤怒，而是…笑了！
一个沾满血污和灰尘、却带着极致嘲弄和洞悉的、冰冷的笑容！
“清除？”帝壹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狠狠砸在洛璃那冰封般的意识上，“洛璃检察官，Θ-7…你清除的，到底是什么？！”
他强撑着剧痛，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指向这片燃烧的废墟，指向那些焦黑的防护服残骸，指向通道外那可能依旧在直播喧嚣的、象征着“民意”的虚空！
“是清除我这个‘污染源’？还是清除王德发和宏远侵吞八百万血汗钱的证据？！”
“是清除郑国栋那块‘挚友’送的江诗丹顿？还是清除你们‘忒弥斯之眼’用追踪器监控公民、构陷无辜的肮脏勾当？！”
“是清除那些在工地上累断脊梁骨、却拿不到一分钱的农民工？还是清除这直播间里、千千万万个要讨个说法的‘家人们’？！”
他的声音越来越高，越来越嘶哑，如同泣血的控诉！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冰冷的凿子，狠狠凿向洛璃那看似坚不可摧的“司法平衡”基石！
“看看这废墟！看看你脚下！”帝壹的眼中燃烧着疯狂的光芒，“这就是你们维护的‘平衡’？！用谎言堆砌！用暴力粉饰！用冰冷的机器来‘净化’所有不合你们心意的声音？！”
他死死盯着洛璃那双冰灰色的眼睛，仿佛要穿透那层非人的数据屏障，直视其下可能存在的、属于“人”的波动。
“忒弥斯的天平…”帝壹的声音陡然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悲凉和决绝，“早就被你们的锈迹和私欲…压垮了！”
轰！
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在洛璃冰封的精神世界投下了一颗精神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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