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岗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层名为“后怕”的冰壳。王大柱瘫在椅子上,裹着那条被泥水腌入味的旧毛毯,眼神发直地盯着自己那只完好无损、却冰凉僵硬的右手。指尖残留的、被无形“意念神刀”刀尖抵住的刺痛感,如同附骨之疽,挥之不去。怀里那块“秩序先锋”鹅卵石(被削平顶的)也被他像抱炸弹般搁在桌上,不敢再贴身。
“王…王总,您…您喝口热水?”小李把杯子推到桌子最远端,仿佛离王总近点都会被“切割”波及,“猫仙大人…应该…消气了吧?”
“消气?”王大柱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虚弱和巨大的困惑,“它…它好像也没生气…就是…就是不让动那颗大石头…” 他百思不得其解,那颗又大又丑的鹅卵石有啥金贵的?难道真是猫仙大人私藏的“原石胚子”?准备亲自操刀雕个大的?
“那…那咱这‘圣材阵列’…还…还整不整了?”小刘看着窗外草地上那条歪歪扭扭、如同被狗啃过的鹅卵石队列,感觉整肃了个寂寞。
“整!当然要整!”王大柱猛地坐直,眼神中重新燃起一丝“神谕执行者”的倔强,“猫仙大人不让动那颗,是它的自由!但咱摆好的这些…它老人家没反对!还…还帮咱‘精加工’了一颗(指被警告性切割的小石头)!这说明啥?说明咱的方向是对的!秩序!是大道!是猫仙大人认可的!”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指尖的幻痛,目光扫过桌上那块被削平的“秩序先锋”,又扫向窗外队列里那颗被削掉小角、显得有点“残缺美”的小鹅卵石,一个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猫仙大人…能隔空削石头!
那…那它能不能…隔着距离…再“精加工”一下队列里其他石头?把它们都削得更规则?更符合几何美感?甚至…削出点花纹?符箓?
这个念头一起,王大柱的心跳就漏了一拍。他不敢再靠近墙根,生怕再触发“神刀警告”。他只能扒着岗亭糊着硬纸板的破窗户,对着筒子楼三楼紧闭的窗帘方向,用尽全身的虔诚,压低声音祈祷:
“猫仙大人在上…弟子愚钝…这‘圣材阵列’…形是有了…但神韵不足…还…还缺点…仙家气象…您老人家…慈悲…能不能…再…再动动仙爪…给它们…开开光?修修边幅?弟子…弟子保证离得远远的!绝不打扰您创作!”
他念叨了三遍,心脏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盯着窗外草地上那条鹅卵石队列,眨都不敢眨。
一秒。
两秒。
三秒。
队列…毫无动静。
石头们安静地躺在草地上,沐浴着晨光,对王总的虔诚祈祷无动于衷。
王大柱眼中的希冀之光渐渐黯淡,失望如同冰水浇头。果然…仙缘难求…猫仙大人…还是嫌弃他…
就在他颓然准备缩回脑袋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凝练、如同绣花针落地般的…**震颤**!
瞬间穿透空气!
这一次,震颤的源头…不是楼下!不是石头!而是…
**王大柱扒着窗框的…右手!**
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极致“专注”与“切割”意志的冰冷锐意…
如同最精密的电流…
瞬间…**注入**了他的右臂!直达指尖!
“嗷——!”王大柱如同被高压电击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整个人触电般从窗边弹开,抱着自己的右手原地乱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王总!您怎么了?!”小李小刘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冲上来。
“手!我的手!”王大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麻了!僵了!有东西!有东西钻进去了!是…是猫仙大人的‘神刀’!它…它要切了我的爪子!”
他惊恐地看着自己那只完好无损却冰冷僵硬的右手,感觉里面像是塞进了一把无形的冰刀,随时可能破体而出,把他切成碎片!
然而…
预想中的剧痛和切割并未发生。
那冰冷的“锐意”在注入他手臂后,并未肆虐,反而如同温顺(?)的电流,盘踞在他的小臂肌肉和神经末梢…似乎在…等待指令?
王大柱停止了蹦跳,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右手。那股冰冷的“锐意”依旧存在,如同蛰伏的毒蛇,但…好像…暂时没有攻击性?
一个荒诞到极点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混乱的脑海!
难道…猫仙大人…不是要切他?
而是…**把那股“切割”的意念…暂时“借”给他了?!**
这个念头让他浑身汗毛倒竖!惊恐之余,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巨大敬畏和…一丝受宠若惊的狂喜,猛地涌上心头!
赐福!
这是无上的赐福!
猫仙大人…它…它嫌我笨!嫌我摆的队列丑!所以…它直接把“意念神刀”借给我!让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自己“精加工”自己的“圣材阵列”!
“天…天啊!”王大柱的声音带着巨大的颤抖,他缓缓抬起自己那只冰冷僵硬的右手,如同托着绝世神兵,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扭曲的虔诚,“小李!小刘!看…看到没?!猫仙大人…它…它把‘神力’…暂借给我了!让我…让我亲自为‘圣材’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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