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岗亭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低气压。王大柱如同一条被抽了脊梁骨的咸鱼,软塌塌地蜷在桌子底下,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角落的蛛网(唯一没被“净户”出去的生物)。制服领口被他自己扯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汗津津的脖颈。一股混合着消毒水、汗味和浓烈“生无可恋”的气息在狭小空间内弥漫。
“王总…您…您起来吃点东西吧?”小李端着碗康帅傅红烧牛肉面(刚从外面杂物堆里抢救回来的战略物资),小心翼翼地凑到桌边,试图把香味往桌子底下扇,“这…这都一天一夜了…”
桌子底下传来一声有气无力的哼唧:“…吃?吃什么?吃猫仙大人的嫌弃吗?还是吃‘永恒三角’滚进草丛的尾气?…嗝儿…” 说到激动处,还打了个带着酸味的嗝。
小刘蹲在门口,扒着门框警惕地观察着外面台阶上仅剩的“混沌初开”和“方寸乾坤”,以及远处绿化带里“永恒三角”消失的方向,活像给王总站岗的哨兵。“王总,那两块…好像没再滚了…您看…是不是…”
“滚不滚…关我屁事…” 王大柱的声音闷闷地从桌下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反正…都是被嫌弃的命…我王大柱…一腔赤诚喂了猫…不,喂了石头!喂了空间!呜呜…” 说到伤心处,竟真带了点哭腔,肩膀一抽一抽的。
小李和小刘面面相觑,束手无策。王总这“仙缘抑郁症”来得比台风还猛,岗亭里唯一懂点心理学的就是墙上那张“微笑服务”的宣传画了。
就在岗亭内愁云惨淡,王总即将在桌子底下生根发芽之际——
笃笃笃!
清脆的敲击玻璃声响起(碎掉的窗户用硬纸板临时糊上了)。
“王队长?王队长在吗?”一个温和清亮的女声传来。
小李和小刘如同听到了救世福音,猛地扭头!只见糊着硬纸板的破窗外,露出一张清秀温婉的脸——是苏晴医生!她穿着白大褂,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红十字的小药箱。
“苏医生!”小李如同见了亲娘,激动得声音都劈了,“在在在!王总在!您…您快请进!”
苏晴绕到门口,看到岗亭内部“家徒四壁”、仅剩桌椅板凳的凄凉景象,以及桌子底下蜷缩成一团的“大型不明悲伤物体”,秀气的眉毛惊讶地挑了起来:“王队长?您这是…?”
“王总他…”小李刚要解释,桌子底下传来王大柱悲愤欲绝、带着回音的控诉:
“…苏医生啊!您给评评理!我王大柱!为了小区安宁!为了艺术事业!出生入死!填坑扔球!差点被捏成肉酱!结果呢?换来的是啥?是嫌弃!是石头自己滚蛋!是猫仙大人无情的白眼!呜呜…这保安…当得憋屈啊!不如去撒哈拉挖沙子来得痛快!”
苏晴被这一连串带着哭腔的控诉砸得有点懵。什么填坑扔球?什么石头滚蛋?猫仙大人白眼?她昨天只看到王队长对着一个毛线球神神叨叨,然后发疯似的填了个奇怪的坑,再然后…岗亭就开始搞行为艺术清空了?现在人还抑郁到钻桌子了?
职业本能让她迅速压下疑惑,蹲下身,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和而具有安抚力:“王队长,您先出来,地上凉。有什么委屈,慢慢说。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或者…遇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呃…事情?”她斟酌着用词,目光扫过岗亭内诡异的空旷,以及门外台阶上那两块孤零零的石头。
“难以理解?”王大柱如同被踩了尾巴,猛地从桌子底下探出半个脑袋,头发乱得像鸡窝,眼睛红肿,“苏医生!不是难以理解!是超自然!是仙凡隔阂!是赤裸裸的职场霸凌!来自…来自高维空间的霸凌!”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
苏晴被他丰富的词汇量震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着专业素养:“好好好,高维霸凌。王队长,您先冷静。过度紧张和情绪激动对身体不好,容易引发心悸、血压升高…”她一边说,一边打开了随身的小药箱,“我给您带了些舒缓神经、帮助睡眠的药。您先吃一片,稳定一下情绪,我们再慢慢聊?”
她拿出一个小巧的分装药盒,里面是几颗白色的小药片。药盒是塑料的,半透明,上面印着模糊的药品名称。
……
筒子楼出租屋内。
暗金玄猫正用意念控制着那颗黄豆大小的“毛线球核弹”,在离地半米的高度做着匀速圆周运动。玩了一整天,它已经能相当精准地控制速度和轨迹,熔岩眼瞳中跳跃着专注而愉悦的光芒。这种纯粹的意念驱动,比动用空间力量省力得多,也更有“掌控”的乐趣。
就在这时——
楼下西门岗亭传来的对话声,如同细微的涟漪,穿透空间隔绝,传入它敏锐的感知。
那个叫王大柱的人类…又在嚎?
声音里充满了…一种让它觉得…很“皱巴”、很“吵闹”的情绪波动。
烦。
它熔岩眼瞳中掠过一丝不耐,意念控制的小球轨迹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紊乱。它下意识地“扫”了一眼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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