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岗亭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三天没换的洗脚水,闷得人喘不过气。王大柱瘫在椅子上,像条被晒蔫的咸鱼,手里捏着那粒从三号楼七楼“凶案现场”捡回来的深灰色纽扣,翻来覆去地看,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能从这塑料玩意儿里看出朵花来。
“邪门…真他娘的邪门…”他第N遍低声嘟囔,指尖无意识地捻着纽扣边缘。昨天那股子阴风刺骨、后背发毛的感觉又清晰地涌了上来,混合着孙包租婆家那只“灵兽”雪球精准找回铃铛的诡异画面,在他脑子里搅成一锅浆糊。“科学”的解释像块破布,兜不住他心里越来越大的窟窿。
“王队,您…还研究这扣子呢?”小李小心翼翼地凑过来,瞄了一眼那粒普通的深灰塑料扣,“要不…扔了吧?看着怪膈应人的。”
“扔?扔个屁!”王大柱猛地坐直,把纽扣攥得死紧,仿佛那是护身符,“这玩意儿是在那鬼地方捡的!指不定是什么‘证物’!老李说是幻觉?老子昨天后脖子被吹得现在还有点凉飕飕的!还有那猫!那猫怎么就知道铃铛在这儿?啊?你给老子解释解释!”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差点喷小李脸上。
小李缩了缩脖子,不敢吱声了。他也觉得这事儿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邪乎劲儿。
“不行!”王大柱一咬牙,把纽扣啪地拍在桌上,“老子得去找老刘头!他见多识广!”
“老刘头?后街那个…算命的?”小李眼睛瞪圆了。
“屁!什么算命的!人家是‘民俗文化咨询顾问’!懂不懂!”王大柱梗着脖子纠正,抓起纽扣就往外冲,“你看好门!我去去就回!”
看着王大柱风风火火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小李挠挠头,小声嘀咕:“民俗顾问?上次忽悠王队花五十块钱买‘开光五帝钱’镇宅的,不也是他么…”
李清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正拿着一个边缘有豁口的旧搪瓷缸子,慢悠悠地喝着里面琥珀色的土茯苓水。阳光透过擦得锃亮的玻璃窗,落在他深蓝色的制服上,暖洋洋的。他对王大柱的“民俗咨询”之旅似乎毫无兴趣,目光平静地落在窗外草坪上几只蹦跶的麻雀身上。
……
后街,老刘头的“民俗文化咨询工作室”门脸不大,门口挂着褪色的八卦帘子,里面烟雾缭绕,檀香味混着劣质烟叶味儿,熏得人脑仁疼。一张油腻腻的八仙桌后,坐着个干瘦老头,戴着小圆墨镜,山羊胡子一翘一翘,正拿着个龟甲煞有介事地摆弄。
“刘大师!救命啊!”王大柱人未到声先至,一头扎进来,差点撞翻门口一个插着鸡毛掸子的青花瓷瓶(塑料的)。
老刘头手一哆嗦,龟甲差点掉桌上。他扶了扶墨镜,看清是王大柱,脸上立刻堆起高深莫测的笑容:“哦?是王居士?面色晦暗,印堂发青,步履带煞…看来是遇到棘手的‘东西’了?”
“对对对!大师您真是神了!”王大柱如同找到了组织,激动地把那粒深灰色纽扣啪地拍在油腻的八仙桌上,“您给看看!这玩意儿!邪门!在三号楼七楼那鬼地方捡的!吹阴风!还有猫成精了!大师您快给破破!”
老刘头捻着山羊胡,慢条斯理地拿起那粒纽扣,凑到墨镜前,左看右看,翻来覆去,又凑到鼻子底下嗅了嗅(王大柱屏住呼吸),眉头越皱越紧,嘴里还发出“嘶…啧…嗯…”的吸气声。
“如何?大师?”王大柱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妙啊…不妙…”老刘头摇着头,一脸凝重,“此物沾染了浓重的‘阴怨秽气’!你看这色泽,灰中带暗,隐有血光!触手冰凉,乃是‘地煞’凝聚之物!难怪王居士感觉阴风刺骨,心神不宁!此物不除,恐有大祸临头!”
王大柱听得脸都白了:“那…那怎么办?大师!您可得救我!”
老刘头放下纽扣,从桌子底下摸出一个巴掌大、油光锃亮的红布包,神秘兮兮地打开,露出里面三枚边缘磨得发亮的铜钱和一个叠成三角状的黄纸符。“王居士莫慌!幸亏你来得及时!此乃‘三才镇煞钱’,辅以贫道亲自开光七七四十九日的‘六丁六甲护身符’,专克此等阴煞秽物!将其与这秽物一同置于家中东北角‘生门’之位,三日之后,秽气自消!家宅安宁!”
王大柱看着那三枚旧铜钱和那黄纸符,心里有点打鼓:“这…这管用吗?多少钱?”
“你我相识一场,谈钱就俗了!”老刘头一脸正气,“但法不空施,宝器亦需香火供奉。这样吧,承惠…三百八十八!讨个‘散煞发发’的吉利!”
“三百八?!”王大柱差点跳起来。刚被坑了八百八,这又来三百八?!肉痛!但想想那阴风,想想可能的大祸临头…他一咬牙,一跺脚!“行!买了!”掏出手机,扫码付款的动作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
老刘头笑眯眯地把红布包和三枚铜钱、一张符塞给王大柱,又拿起那粒纽扣:“这秽物,贫道替你处理掉,免得它再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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