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哥?还没见着。”小李摇摇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王队,你昨晚买的…那套餐…到了没?”
提到这个,王大柱脸色更苦了,像生吞了二斤黄连:“别提了!顺丰加急个屁!物流信息显示还在中转站!急死个人!孙姐那边又闹腾了一宿,说黑影在她床头晃!吓得她差点心脏病发!物业经理电话也打不通,就知道装死!”他烦躁地抓着自己本就稀疏的头发,“这活儿真没法干了!再这样下去,老子也快神经衰弱了!”
正抱怨着,岗亭门被推开。李清风拎着帆布包走了进来,身上还是那件洗得发白的灰T恤,脸色平静,看不出熬夜的痕迹。
“老李!你可算来了!”王大柱像见了救星,“七楼!昨天下午你去七楼看了没?到底有没有漏风?还是真…真那啥?”他终究没敢把“闹鬼”两个字说出口。
“去了。”李清风放下包,拿起自己的水杯去接水,语气平淡得像白开水,“空调出风口有点松动,冷风直吹走廊,加上七楼东边那几扇防火窗,密封条老化了,外面竹林那边的湿气渗进来,就感觉又冷又潮。已经报给维修部了,让他们今天去紧一紧螺丝,换换密封条。”
“啊?就…就这样?”王大柱愣住了,有点不敢相信,“那…那阴风的感觉…”
“风道设计不合理,加上密封不好,冷热空气一对冲,形成乱流,吹到人后脖子,感觉像被针扎,很正常。”李清风喝了一口水,给出一个极其“科学”的解释,“心理作用放大了而已。维修部处理完就好了。”
王大柱张了张嘴,看着李清风那张无比笃定的、写着“相信科学”的脸,再想想自己花出去那还没到货的八百八十八…一时竟无言以对。难道…真是自己想多了?被孙包租婆带沟里去了?
“对了,”李清风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帆布包里摸出一个小东西,随手放在桌上,“早上在楼下花坛边捡的,看着挺新,不知道谁掉的。”
那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带点卡通造型的铃铛挂饰,顶端还系着半截断掉的黑色编织绳。铃铛很干净,在晨光下闪着微光。
“哟,小玩意儿。”王大柱瞥了一眼,没在意,“估计哪个小孩挂书包上的吧。先放着,没人认领再说。”
小李也凑过来看了看,觉得挺可爱。
岗亭里暂时恢复了平静。王大柱心里那点疑虑被李清风“科学”的解释暂时压下,但孙包租婆那边的压力依然存在,他只能祈祷那该死的“驱邪套餐”赶紧到货。
……
三号楼七楼,东侧尽头,孙包租婆家门口。
厚重的防盗门打开一条缝,露出孙包租婆那张比昨天更加憔悴、苍白得如同刷了层墙灰的脸。她眼窝深陷,眼神涣散,头发乱糟糟地披散着,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珊瑚绒睡衣,整个人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衰败气息。她扶着门框,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张…张顾问…”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带着浓重的恐惧和哀求,“您…您一定要救救我…那东西…那东西昨晚…昨晚就在我床头…对着我脖子吹气…冰凉冰凉的…我…我感觉我快不行了…”她说着,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
门外,站着的正是那位穿着深灰色中式褂子的张顾问。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神情温和,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和凝重。他手里托着一个比上次那个深紫色小瓷瓶更大一号的、通体漆黑如墨的玉瓶,瓶身似乎比周围的空气温度更低,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意。
“孙女士,您受苦了。”张顾问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抚慰人心的力量,“阴煞侵体,非同小可,尤其盘踞在颈椎要穴,更是凶险万分!您这症状,比我预想的还要严重!”他眉头紧锁,语气沉重,“昨夜那黑影,乃是阴煞凝聚成形,欲夺您阳气!若非您命格还算硬朗,又有我上次留下的那一缕‘九阳护心罡气’暗中守护,恐怕…”他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但未尽之意让孙包租婆吓得魂飞魄散。
“张顾问!大师!您一定要救救我!多少钱我都给!”孙包租婆涕泪横流,彻底崩溃了。她现在感觉全身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头晕眼花,看东西都重影,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实地笼罩着她。
“唉,钱财乃身外之物,贫道下山只为济世救人。”张顾问一脸悲天悯人,轻轻抚摸着手中那漆黑的玉瓶,“只是…您体内这阴煞盘踞已深,根深蒂固,寻常‘九阳培元丹’恐怕力有未逮。唯有这瓶我师门秘传、以百年朱砂混合至阳雷击木心粉、再辅以九种纯阳宝药,于三伏天正午汲取太阳真火,耗时七七四十九天方能炼成一炉的‘纯阳辟邪镇煞丹’,方能彻底拔除您体内阴毒,固本培元,永绝后患!”
他托着那黑玉瓶,如同托着稀世珍宝,瓶身在他掌心散发着幽幽寒光:“此丹炼制极难,材料更是万金难求,本是我师门压箱底的至宝,轻易不得动用。但见孙女士您如此痛苦,贫道实在不忍…”他面露挣扎之色,最终化为一声长叹,“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瓶‘纯阳辟邪镇煞丹’,原价九万八千八百八十八!今日,贫道就结个善缘,只收您…八万八千八百八十八!取个‘发’的吉兆,助您早日康复,家宅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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