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粘稠的机油。厚重的红木长桌对面,蒋天生端坐着,脸上是陈浩南从未见过的神情——一种近乎非人的平静,瞳孔深处却翻滚着金属熔融般的光泽。窗外铜锣湾的霓虹被厚重的防弹玻璃扭曲,斑斓的光斑在他脸上跳动,如同某种邪恶的符文。
“阿南,”蒋天生的声音低沉而平滑,失去了所有属于“人”的起伏,只剩下机械般的精准,“你查到嘅嘢,够多了。” 他慢慢放下手中把玩的一颗纯金齿轮镇纸,那东西落在大理石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回荡在死寂的空间里。
陈浩南的手指在桌下几乎要捏碎椅子的扶手。巢皮嵌着齿轮的断臂、山鸡流着黑油泪的罗盘义眼、大飞描述的疯人院广播里那亵渎的钢铁福音……所有线索都像冰冷的铁链,最终绞紧在眼前这个人身上。“大佬,”陈浩南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硬生生刮出来的,带着血腥味,“巢皮只手上面嘅齿轮…同你西装袖口纽扣嘅纹路,一模一样。点解释?”
蒋天生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那不是笑,更像是一具精密人偶在调整面部模块。“解释?”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锁住陈浩南,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愧疚,只有一种审视实验品般的冰冷兴趣。“洪兴,东星,O记,赛博道士…你哋成日争地盘,争生意,争权力。几得意,好似蚁垤里嘅蚂蚁,为咗一粒砂糖咬生咬死。”
他缓缓站起身,昂贵的手工西装勾勒出依旧挺拔的轮廓,却透着一股非人的僵硬。“但你哋有无谂过,边个系放砂糖落蚁垤嘅人?”
空气骤然变得灼热。一股无形的压力弥漫开来,带着硫磺与熔融金属的刺鼻气味。陈浩南额角的汗水瞬间蒸干,皮肤感到针扎般的刺痛。他猛地拔出腰间那把刻满赛博符文的改装点三八,枪口直指蒋天生:“讲清楚!”
“清楚?”蒋天生眼中那熔融的金光骤然炽盛。他猛地抬手,五指如铁钩般抓住自己名贵衬衫的前襟。“我畀你睇下,乜嘢叫做清楚!”
“嘶啦——!”
刺耳的撕裂声响起。不是布料,更像是撕裂厚皮革和金属薄片的声音。昂贵的丝绸衬衫被他硬生生从中间撕开、扯下,像丢弃一块破抹布。露出的景象让陈浩南的瞳孔瞬间收缩到针尖大小,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那不是人类的胸膛。
一片冰冷的、打磨得锃亮的黄铜装甲板覆盖了他整个前胸! 装甲板上布满了细密复杂的管线和散热孔,如同某种活体引擎的外壳。而在胸腔正中央,取代了心脏位置的——是一颗巨大的、缓慢而沉重搏动着的黄铜齿轮心脏!它足有拳头大小,边缘是尖锐交错的齿牙,每一寸金属表面都流动着暗红色的、如同熔岩般的光芒。
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沉闷而巨大的“咚——嗡——”声,那声音像是蒸汽锤在锻打钢铁,又像是远古巨兽的心跳,震得整间会议室嗡嗡作响,窗玻璃都在高频颤抖。
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颗搏动的黄铜心脏正中央,深深蚀刻着一个扭曲而亵渎的符号。它由不断变换角度的锐角线条构成,核心是一个不断向内旋转、仿佛要吞噬一切的漩涡——正是聂宝言法医在无数离奇死亡现场发现的那个**“克图格亚”符印**!符印本身如同活物,随着心脏的搏动,流淌的暗红光芒在其刻痕中脉动,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恶意与高温。
“洪兴?”蒋天生那平滑无波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着齿轮心脏搏动的巨响,如同地狱的回响。他展开双臂,如同拥抱整个扭曲的世界,黄铜胸膛在灼热空气中散发着肉眼可见的热浪扭曲。“不过系我收集人类恐惧、愤怒同绝望嘅…农场!”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颗黄铜齿轮心脏猛地爆发出难以想象的光和热!
一股炽白到无法直视的光柱,如同熔炉中倾倒而出的钢水洪流,带着足以汽化钢铁的恐怖高温,从心脏中央的符印漩涡中狂猛地喷射而出!目标直指陈浩南!
陈浩南在蒋天生撕开胸膛的瞬间,野兽般的直觉已让他全身肌肉绷紧。在那毁灭光柱喷发的千分之一秒,他凭借着无数次街头血战练就的本能,猛地将沉重的红木会议桌狠狠踹翻!
嗤——轰隆!!
炽白的光流擦着他翻滚的身体边缘扫过。他感到半边身体瞬间失去了知觉,皮肤传来可怕的焦糊味。光流狠狠撞在翻倒的桌面上。厚实的红木如同黄油般瞬间熔穿、碳化、爆燃!光流余势不减,重重轰击在后方坚固的混凝土承重墙上!
滋啦——轰!
整面墙壁如同被巨炮击中,瞬间汽化出一个边缘流淌着熔融岩浆的巨大窟窿!钢筋在高温中扭曲、熔化,滴落成赤红的铁水。会议室外的走廊暴露出来,一片狼藉,几名靠近的蒋天生保镖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在光流边缘的高温辐射中瞬间碳化成扭曲的黑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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