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黑市义体医生
铜锣湾的雨夜,雨水如瓢泼般倾泻而下,无情地冲刷着霓虹灯映照的街道。街道上的积水迅速汇聚成小河,水流湍急,裹挟着落叶和垃圾,流向不知名的地方。
陈浩南紧紧地拉住皮夹克的领口,试图抵御这寒冷而潮湿的夜晚。他低着头,快速地穿过狭窄的后巷,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样。他的步伐显得有些匆忙,手中紧紧攥着一张染血的纸条,纸条上潦草地写着一个地址——“深水埗福华街地下诊所”。
这张纸条是从昨晚被齿轮咬碎喉咙的东星马仔身上搜出来的。那个马仔死状凄惨,鲜血染红了他身下的土地,而这张纸条就静静地躺在他的口袋里,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浩南哥,呢度阴森森,唔似医人,似医鬼啊。”大飞跟在陈浩南身后,手中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潮湿的墙壁,照出几道锈蚀的爪痕。这些爪痕看上去异常狰狞,让人不寒而栗。
陈浩南没有答话,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动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在压迫着他。自从踏入这条街,他的耳边就隐约传来齿轮咬合的咔嗒声,那声音时有时无,却异常清晰,就像是某种巨大的机械正在地底运转,随时都可能破土而出。
在那个僻静的拐角处,有一块歪斜的霓虹灯牌,上面闪烁着残缺不全的字样:“林氏义体诊所——换心换命,唔怕痛就来。”这几个字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仿佛在引诱着人们进入一个未知的世界。
当陈浩南推开那扇破旧的门时,一股浓烈的气味扑面而来。这并不是他所熟悉的消毒水味,而是一种令人作呕的混合味道,其中夹杂着浓重的机油和腐肉的腥气。
诊所内部十分狭小拥挤,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奇怪的物品。这里没有常见的医学证书,取而代之的是一排排黄铜齿轮、锈蚀的机械臂,以及几张泛黄的照片。这些照片里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征——他们的眼睛部分被完全挖空,取而代之的是微型摄像头。
“睇病?定系……换零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柜台后面传来。陈浩南定睛看去,只见一个佝偻着身子的男人正缓缓抬起头。这个男人戴着单边放大镜,右眼是一颗不停转动的机械眼球,齿轮在虹膜下清晰可见,看上去十分恐怖。
陈浩南眯起眼睛,仔细端详着这个男人。他立刻认出了对方的身份——林九,黑市上赫赫有名的义体医生,江湖人称“鬼手林”。据说他专门为富豪和黑帮成员更换内脏,但没有人知道他的技术究竟是从哪里学来的。
“我找东星乌鸦的人。”陈浩南冷冷道。
林九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属假牙:“东星?洪兴?而家D古惑仔,连自己个心都保唔住,仲有心情争地盘?”
他的手在柜台下按了什么,诊所深处传来液压门开启的嘶嘶声。
冷藏柜里的活脑
穿过一道暗门,温度骤降。
眼前的景象让大飞直接骂了句粗口——
整整三面墙的冷藏柜,里面浸泡着人脑。
但不是普通的标本。
这些大脑连接着细密的铜线,浸泡在浑浊的机油里,表面覆盖着一层锈红色的菌膜。更诡异的是,它们仍在微微跳动,像在思考。
“呢D……系咩来噶?!”大飞声音发颤。
林九走到一个标着“客户7号”的柜子前,轻轻敲了敲玻璃。
柜中的大脑突然像是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烈地搅动着一般,剧烈地抽搐起来。它的表面原本平静的铜线此刻也开始闪烁起诡异的蓝光,仿佛是被某种神秘的能量所激发。
就在这一刹那,房间角落的一台老式打字机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突然自动运转起来。打字机的键盘发出清脆的哒哒哒声,一行行数字如流水般从打字机中喷涌而出:
3.……
“π?”陈浩南看着这串数字,眉头紧紧皱起。
“系π,但系……”林九的脸上原本还挂着一丝笑容,但此刻却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呢个脑,计到第十亿位都未停过。”
陈浩南心中一惊,他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仍在疯狂计算的大脑,仿佛能感受到它所承受的巨大压力和痛苦。
“东星的人来呢度做咩?!”陈浩南猛地抓住林九的衣领,怒吼道。
林九却不慌不忙,他轻轻推开陈浩南的手,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金属盒。这个金属盒看起来有些陈旧,上面还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林九打开金属盒,里面的景象让陈浩南倒吸一口凉气——
盒子里竟然是一颗仍在跳动的机械心脏!黄铜外壳下,齿轮紧密地咬合着,不断地泵出一种黏稠的黑色机油,而不是正常的血液。
“乌鸦上个礼拜带咗个富豪来,换咗呢颗心。”林九嘴角泛起一丝低笑,“之后呢个富豪晚晚发同一个梦——海底有座工厂,入面有野叫他拧螺丝。”
陈浩南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锈铁大厦的地下室,也有同样的齿轮声。
林九凑近,机械眼球的齿轮转动加速:“你知唔知,蒋天生个心……都系我换噶?”
蒋天生不是人?
大飞直接拔枪:“你讲咩?!”
林九后退一步,突然狂笑起来,他的机械眼球爆开一团锈蚀的雾气,整个诊所的灯光开始频闪。
冷藏柜里的大脑集体尖叫,铜线迸出火花,打字机疯狂打印,纸张上全是扭曲的黄印符号。
“洪兴?东星?你哋以为呢个世界真系由你哋话事?!”林九的声音变得非人般嘶哑,“钢铁才是永恒!”
他的皮肤开始剥落,露出下面锈红色的机械骨骼。
陈浩南拽住大飞就往门外冲,身后传来林九最后的狂吼:
“去问蒋天生——佢个心入面,系咪仲记得自己系人?!”
雨中的真相
冲出诊所,陈浩南的耳边仍回荡着齿轮声。
大飞喘着粗气:“浩南哥,蒋生佢……”
陈浩南没回答。
他低头看向掌心——刚才混乱中,他从打字机上扯下了一张纸。
纸上不是数字,而是一行小字:
**“拉莱耶重工,员工编号:蒋天生”**
雨越下越大。
远处,维多利亚港的海面下,隐约传来打铁的轰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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