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轰鸣声撕裂了秦岭寂静的夜空,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将山谷中狼藉的景象照得一片惨白。
数架涂着第七处标志的运输直升机缓缓降落在相对平坦的地面,舱门打开,全副武装的医疗和后援人员迅速涌出,开始接管现场。
瘫倒在地的特遣队员们被小心翼翼地抬上担架,进行紧急处理和转运。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消毒水味和劫后余生的压抑喘息。
林砚没有立刻登上指定的直升机,他靠在一块冰冷的岩石上,任由医护人员检查他左臂崩裂的伤口,目光却始终落在自己紧握的断剑上。
剑身暗沉,在探照灯下泛着幽冷的光泽,再无之前的凶煞之气,仿佛只是一柄年代久远、造型奇特的残破兵器。但只有林砚自己能感受到,那剑柄传来的、如同第二颗心脏般微弱搏动的温热感,以及脑海中那些依旧在缓慢流淌、破碎却玄奥的传承信息。
这柄剑,绝非凡物。他甚至能感觉到,剑身内部似乎有一个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意识正在沉睡,或者说……正在与他的灵魂缓慢融合。
“林砚同志,请配合我们的工作,我们需要对你的身体状况和携带物品进行初步评估和登记。”一名穿着白大褂、但眼神锐利不像医生的中年男子走到他面前,语气客气却带着不容置疑。他身后跟着两名气息沉稳的守卫。
来了。林砚心中冷笑,表面却不动声色。
他配合地站起身,将断剑微微抬起:“这柄剑是我在遗迹核心发现的,似乎与那具神骸有关。”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断剑上停留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热切和凝重。他拿出一个特制的金属检测仪,小心翼翼地扫描着剑身。
仪器屏幕上跳动着复杂的数据流,发出细微的滴滴声。
“能量反应……极其微弱,但属性无法完全解析,存在高维干扰。”中年男子看着数据,眉头微皱,“材质……非已知任何元素,结构稳定。”
他示意身后的守卫拿出一个铅灰色的金属箱:“按照规定,所有从遗迹中带出的未知物品,都需要暂时封存,带回基地进行深入研究。请配合。”
守卫上前,准备接过断剑。
林砚的手指微微收紧,剑柄传来的温热感似乎清晰了一瞬。他抬起头,看着中年男子:“这柄剑很危险,而且……它似乎认主了。”
“认主?”中年男子愣了一下,随即失笑摇头,“林砚同志,我理解你经历了非同寻常的事件,可能产生一些错觉。但请相信我们的专业判断。任何未知的超自然物品,都必须经过严格的安全评估和控制。”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科研人员的傲慢和对“迷信”的不屑。
林砚不再多言,他知道现在不是硬碰硬的时候。他缓缓将断剑放入那个铅灰色的金属箱中。在箱子合上的瞬间,他感觉到自己与剑的那丝联系并未完全切断,只是变得极其微弱,仿佛隔了一层厚厚的水膜。
守卫将箱子谨慎地锁好,提在手中。
接着,中年男子又看向林砚胸前的青铜匣:“这个匣子……”
“这是镇魂令的容器。”林砚平静地说道,“没有它,我无法与镇魂令建立联系,也无法在遗迹中生存下来。我想,赵局长和杨研究员应该不会希望它被随意封存。”
他抬出了赵启明和杨研究员,点明了镇魂令的重要性以及与自己的特殊关联。
中年男子犹豫了一下,显然也清楚镇魂令的特殊性。他再次用仪器扫描了青铜匣,确认能量反应与之前记录吻合后,点了点头:“可以,但回到基地后,需要第一时间上交研究部门进行详细检测。”
林砚不置可否。
初步“交接”完成,林砚在两名守卫的“陪同”下,登上了其中一架直升机。
机舱内气氛沉闷,幸存的队员们大多闭目眼神,脸上写满了疲惫和创伤后的麻木。雷栋坐在前排,正通过加密通讯向基地汇报情况,声音低沉。
林砚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窗外下方飞速掠过的、如同巨兽脊背般的漆黑山峦。葬神陵被彻底掩埋,但那惊心动魄的经历,以及神骸最后的低语,却如同烙印,深深留在他的心底。
他能感觉到,右臂的灵纹在缓缓吸收着周围稀薄的天地能量,滋养着受损的身体和灵魂。与镇魂令的联系也依旧存在,只是不如在遗迹中那般清晰。
而脑海中那些断剑的传承信息,如同破碎的星辰,需要他花费大量时间和精力去慢慢拼凑、理解。
力量……他需要更快地掌握这些力量。
直升机很快降落在第七处位于深山中的秘密基地。依旧是那熟悉的、充满科技感和压抑感的通道与房间。
林砚没有被送回之前的监护室,而是被带到了一个更加宽敞、但也更加戒备森严的套间。这里生活设施齐全,甚至有一个小型的、配备了基础精神力训练设备的静室,但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和门外站岗的守卫,明确地宣告着这里依旧是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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