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下山不是来打怪的,是来谈恋爱的!”我第108次对着空无一人的山路吼出这句人生宣言,顺便扶了扶脸上那副遮住半张脸的蛤蟆墨镜。身上这件祖传的麻布道袍,洗得发白还带着补丁,背上的破包袱里除了几块硬得能砸核桃的干粮,就剩师父硬塞的一本破破烂烂的《麻衣神相》。这身行头走在临安市最繁华的十字路口,回头率……嗯,大概跟动物园里跑出来的大熊猫差不多。
阳光刺眼,车水马龙,空气里飘着煎饼果子和汽车尾气的混合味儿。这就是红尘?就这?我正琢磨着是先找个馆子祭五脏庙,还是先找个公园长椅补个回笼觉,前面路口突然骚动起来。
“哎哟!老头倒了!”
“别扶别扶!小心讹上你!”
“快打120啊!”
人群呼啦一下围成个圈,又默契地空出中间一大片地儿,跟避瘟疫似的。得,看热闹是人的天性,咱麻衣神相传人也不能免俗。我仗着身手灵活,三两步挤到前排。
嚯!一个穿着灰布褂子的老头,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周围人指指点点,手机拍照的咔嚓声不绝于耳,就是没一个敢上前。
“啧,世风日下啊。”我嘀咕着,职业病犯了,下意识就蹲了下去。墨镜往下一扒拉,露出眼睛仔细瞧那老头的侧脸。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后脖颈子凉气直冒。
面如死灰,印堂发黑,山根断裂,疾厄宫塌陷……这哪是晕倒,这面相分明是……
“气运断绝,死气罩顶,怕不是要嗝屁?”我脱口而出,声音不大,但在诡异的安静里格外清晰。
周围瞬间更安静了,几十道目光“唰”地一下全钉在我身上,跟看怪物似的。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火气、脆生生的女声在我背后炸响,同时一股大力猛地揪住了我后衣领子,差点把我勒背过气去!
“肇事者还想跑?!就是你撞倒老人的吧?光天化日,穿得跟个出土文物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我踉跄着回头,墨镜都歪了。嚯!好一个气势汹汹的姑娘!马尾辫甩得跟鞭子似的,杏眼圆睁,里面烧着两簇小火苗。穿着件利落的米白色风衣,手里还攥着个手机,镜头正怼着我那张懵逼的脸。
“喂喂喂!男人婆你谁啊?放手!勒死我了!”我一边挣扎一边试图拯救我那可怜的麻衣领子,“谁肇事者了?我路过!好心看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人了?”
“路过?好心?”她冷笑,手劲一点没松,另一只手的手机镜头都快戳到我鼻孔里了,“你蹲那儿嘀嘀咕咕说什么‘嗝屁’?是不是想毁灭证据?穿得跟个麻布袋成精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大家看看,这神棍撞了人还想跑!”
我踉跄着回头,墨镜都歪了:“喂!男人婆你谁啊?放手!勒死我了!谁肇事者了?我路过!好心看看!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撞人了?”
“神棍?你自己承认了吧!”她抓住我的话柄,手机镜头怼得更近,声音拔高,“不是神棍你穿这身出土文物?不是神棍你蹲那儿咒人‘嗝屁’?说!是不是想用封建迷信脱罪?直播间家人们都看着呢!”
直播间?弹幕?我瞥了一眼她手机屏幕,好家伙,在线人数蹭蹭涨,评论刷得飞起:
【卧槽!现场抓肇事者?】
【主播威武!这神棍打扮绝了!】
【渣男?有瓜?前排出售瓜子汽水!】
【老头不会真没了吧?主播快报警啊!】
“我渣你个大头鬼啊!”我气得七窍生烟,“老子今天刚下山!第一次进城!连只蚂蚁都没踩死过!你污蔑好人!放开!再不放我告你诽谤加人身伤害!”
“刚下山?神棍?怪不得满嘴喷粪!撞了人还想装神弄鬼脱罪?”她揪得更紧了,力气大得不像话,“我叫叶瓷!今天这事儿,没完!警察马上就到!”
我们俩就在大马路上,一个揪着不放,一个拼命挣扎,吵得不可开交。她骂我“神棍”、“渣男”、“嘴贱”,我回敬她“男人婆”、“暴力女”、“眼瞎”。围观群众看得津津有味,直播间热度爆炸。
就在我们吵得唾沫横飞,场面一度十分混乱的时候,地上那一直没动静的老头,身体突然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呃……”一声极其短促、像是被掐断的呻吟从他喉咙里挤出来。
我和叶瓷同时一愣,争吵戛然而止。
下一秒,老头猛地一挺身子,像条离水的鱼,然后彻底瘫软下去,再无声息。
一股难以形容的、带着腐朽铁锈味的寒气,似乎从他身上散开。
周围死寂一片。
叶瓷揪着我衣领的手,下意识地松开了点。
警笛声由远及近,红蓝光芒闪烁。
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分开人群走了进来,表情严肃。
“怎么回事?谁报的警?”一个年长些的警察目光扫过地上明显没了气息的老头,又看向还保持着“扭打”姿势的我和叶瓷,眉头拧成了疙瘩,“你们俩,跟我们去局里一趟,把事情说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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