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冷潮湿的牢房里,林山河躺在发霉的草堆里打着哆嗦。寒气像无数根细针,透过破烂的警服直往骨头缝里钻。墙角渗着污水,那是因为堵塞而未修理的下水道,反正地牢里关着的都是犯人,谁又会在意呢?污水汇成细流蜿蜒到草堆边,把稻草泡得黏糊糊的,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混杂着陈腐的不知名的臭味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
林山河他把身子蜷得更紧了些,可依旧挡不住那无孔不入的湿冷。草堆里的干草硬邦邦的,还带着尖刺,扎得他背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那是刚才狱卒用鞭子留下的新伤,此刻被潮气一浸,又开始隐隐作痒,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
林山河吸了吸鼻子,鼻腔里全是霉味。他睁着眼,望着头顶黑漆漆的房梁,上面结着厚厚的蛛网。一只蜘蛛正慢悠悠地在网上爬着,像个悠闲的看客,冷漠地注视着他这个阶下囚。
他想起了家中的父母与妹妹,想起了热乎的饭菜和温暖的被窝。心口一阵发酸,眼泪差点掉下来。他用力眨了眨眼,把泪水憋了回去。在这种地方,流泪是最没用的东西。
“滴答……滴答……”
墙角的水滴声在寂静的牢房里格外清晰,一声一声,像是在敲打着他的心弦。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着出去。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意识也开始有些模糊。
林山河紧了紧抱住膝盖的手臂,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一丝力量。可四周只有冰冷的墙壁和潮湿的空气,连一丝风都透不进来。他只能任由那刺骨的寒意,一点点侵蚀着他的身体和意志。
就因为犬养建仁的一句不相信,林山河就被抓起来好一顿的毒打。刑讯室这地方林山河也没少来,不过以前他来这里是为了拷打别人,今天到这里则是变成了别人拷打他。按说林山河同这里的打手们也算熟悉,还一起喝过酒,可这些打手在日本主子的注视下,显然是不会在乎那一点薄的风一吹就消失不见的同僚情谊的。
这小鞭子给你抽的,赛着劲的一下比一下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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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林父也被正在家里接受满铁警察署与保安局的问询。
林山河敢信口开河的说自己在那个时间段在修理厂修理摩托车,那完全就是因为那个修理厂的老板就是他爹。
自己好歹也是个队长了,还叫自己爹天天赶着大车被别人指使干活,林山河林队长他不要面子的么?
林父面对警察署与保安局的问询,回答的倒是从容。别以为林父就是个赶大车的,年轻的时候也是走过南闯过北,参加过同盟会,干过辛亥革命的好不好。只不过后来看不过某些人的做派,才隐姓埋名回到家乡,做起了赶大车的营生。要不然,林山河也能混个官二代的名头,好好体会一下做纨绔的感觉。
林父现在看着老实巴交的可骨子里的那份机智与沉稳可没丢。面对日本人的问询,他不慌不忙,坚称林山河当天确实在修理厂修摩托车来着。那些审讯者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普通的老头,眼神中透露出怀疑,却又找不到破绽。
与此同时,牢房里的林山河意识愈发模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和父母妹妹一起在院子里嬉笑玩耍的场景。可现实的寒意很快又将他拉回。就在他几乎要被绝望吞噬时,突然听到牢房外传来一阵嘈杂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打开,一道亮光射了进来。
特么的!这是又要拷问老子了吧?
你说这叫什么事呢?自己明明是日本人的一条忠犬,却因为一句不相信就被日本人这么对待,自己这到底是图啥?
霉味混着血腥气在牢房里弥漫,王汉卿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托住林山河的胳膊肘。指尖触到的布料下,骨头硌得他掌心生疼。
胖爷,你在忍忍。他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先把气顺过来。
林山河的膝盖在青砖上蹭出两道血痕,被扶起时闷哼一声,额角青筋突突跳着,却死死咬着牙没再出声。
张青的怒吼像炸雷般撞在石壁上:狗娘养的!真是反了天了!都是一个马勺里混饭吃的手足兄弟,你们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他指着狱卒鼻子骂得唾沫横飞,胸口剧烈起伏。
方才他可是亲眼看到林山河被这些狱卒用警棍扫倒在地,几个人上去一顿乱踹的。
王汉卿已经将林山河扶到草堆上坐好,就见林山河惨白着脸靠住墙,嘴角血丝蜿蜒到下巴。
别跟他们置气,王汉卿掏出手帕替他擦血,指尖触到林山河滚烫耳尖,林山河闭着眼点头,喉结上下滚动,攥紧拳头又缓缓松开,指节泛白得吓人
张青仍那跳脚大骂,恨不得上去揪住这些狱卒的脑袋,狠狠揍一顿。
王汉卿忽然低喝一声:老张!别跟他们废话了,神木署长还等着见队长呢。
张青瞬间闭了嘴,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但骂声却咽了回去变成粗重喘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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