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东拉西扯了半天,喝了大概能有一斤的酒。快八点的时候,两个人也喝不动了,就晃晃悠悠的走到柜台前,大着舌头问道:“刘叔,您给算算,多少钱啊?剩点菜能打包不?我想拿回去给我妹妹也尝尝。”
“胖哥,咋能你掏钱呢?我来,我来。”车大少见林山河要结账,他连忙说道。
这倒不是车大少在那里假客气,东北人在外面吃饭有时候还真能因为抢着付账而打起来。
扒拉着算盘的刘叔头也没抬,一边继续扒拉算盘一边说道:“能啊,咋不能打包呢,街里街坊的还能不许你打包?七毛钱,咱可不兴赊账啊。”
“刘叔,瞧您这话说的。俺们哥俩是欠债不还的小卡拉么?”林山河掏出还带着体温的袁大头,一把拍在柜台上。
“呦呵?这是发财出息了啊?”刘叔眼疾手快的把袁大头收了回去,随手丢出来三张角币。
林山河抓过三张角币随意往怀里一揣,大棉袄是没有兜的,只能揣在怀里。走回自己刚才喝酒的酒桌前,把没剩多少的尖椒干豆腐,油炸花生米往还有大半碗的杀猪菜里一倒,捧着碗就打算往外面走,“刘叔,碗我明天给你送回来嗷。”
车大少帮林山河挑起棉门帘,扭头冲刘叔说道:“刘叔,走了啊。”
“你俩等会,先别走,我有个活要介绍给你俩。”刘叔停下扒拉算盘的手,拿起一包烟抽出来两根,丢给了车大少俩人。
“谢谢刘叔。”两个人接过烟,朝刘叔点头哈腰的说道。
“我兄弟要运一批货,缺几个押车的。”刘叔也抽出来一根烟点上,“你们两个不是会点小鬼子话么?我就跟我兄弟推荐了你们俩。你俩合计合计愿不愿意去,愿意去今天就定下来,我一会好跟我兄弟说一下。”
林山河,车大少会日语,那是因为东北虽然是张大帅的地盘,可东北这嘎达那也是老毛子和小鬼子经常出没的地方。两个人是不甘心一辈子都在底层混的,于是没事就老往二道沟那边溜达,认识了一个叫浅口萌子的日本小姑娘,她倒是不怎么排斥林山河同车大少贫民的身份,因为这俩二货帮伊织萌子打过架,修理过几个经常欺负她的男孩,时间久了,俩二货也就会了点小鬼子话,可也是只限于说,看是看不懂的,毕竟中国字林山河都不认识几个。
“刘叔,给多少钱啊?”林山河才不在乎刘叔的兄弟要运什么呢,他更在意自己能得到多少。
“来回给一人五块大洋,你俩寻思寻思能不能干,我可跟你俩先说好啊,要走莲花山,那地方可有胡子。”刘叔说道。
“干了!”林山河倒是斩钉截铁,根本也没管车大少是不是答应。有胡子怕啥,大不了就跟他们磕一下呗。
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纪,林山河还真就没把胡子放在眼里。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再说了,没有胡子人家也不可能给你这么高的价格对不对?要知道在工厂上班的技工一个月也不过才五块银元。
“那咱可说好了,明天下午就出发,没问题吧?”刘叔点点头,又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林山河嬉皮笑脸的答应道,毕竟今天下午刚把大老王给干死球了,他也想出去避避风头。大老王怎么说也是在小鬼子的商行当个小工头,万一小鬼子追究起来,自己可就麻烦了。
车大少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便也点头应下。两人和刘叔敲定此事后,便离开了酒馆。
回去的路上,车大少有些担忧地说:“这运货要过莲花山,有胡子可不是小事,咱得准备准备。”
林山河捧着一大碗折箩满不在乎道:“怕啥,都知道有胡子,刘叔他兄弟还不得给咱俩发点家伙式啊?”
“焯!就算有家伙事,你他么的还会用咋的?”车大少白了林山河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到家了啊,明天你早点过来找我。”
说罢,就推开自家的院子门,丢下林山河自己走了进去。
林山河回到自己家,见五岁的小妹还没有睡觉,赶紧将那碗折箩放在炕桌上,说道:“爹,娘。您俩还没睡呐?胖丫乖啊,哥哥抱抱。”
“你刚从外面回来,一身的寒气,离你妹妹远点,再把她给激着了。”林山河的爹拿起烟袋锅子就想抽林山河一下,“喝酒了?闻闻你这一身的酒气,跟老车家大小子喝的啊?”
“嗯呐,爹。”林山河往边上一躲,躲过了他爹的烟袋锅子,舔着脸笑道“爹,你和我娘我妹吃饭了没有?要不咱爷俩也喝一盅?”
说罢就从怀里掏出刘叔找的那三毛钱,恭敬的放在炕桌上。
“爹,儿子孝敬您的,明天咱也买点好烟叶抽,买就买那个蛟河烟。”林山河又摸出来还剩几根的老巴夺放在他爹跟前,“爹,您也来一根尝尝。”
林山河的爹林大成是这里远近闻名的车老板,日子过的虽然不算富裕,可也算不上穷。见儿子居然这么孝顺也是觉得老怀甚慰,点上一根老巴夺,冲林山河他娘嚷嚷道:“孩他娘,把菜热上,我和咱大儿子喝一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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