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葬长生途,不堕凡尘路!”
当此声从我那撕裂的肺腑中迸发而出,我顾阳山历时一载有半,终成炼气一层!
茅草庐内,稳固境界,我抬眸望向庐外风雪!许久...
回想起数个时辰前,那个为冲境导致神魂濒临崩溃、几欲涣散的自己!
想起那日午后,放牛时的一场梦,梦里我化作李善风一生修行,慎始慎终!
不想到头来,薪火相传的玄青宗竟将断送于我手!
旋即,回忆如潮水般涌来,淹没了风雪中的茅草庐.....
......
沧云——修真界。
“喂!小李,师父那老头闭关这么久,不会真要元婴了吧?”
一道清脆女声传来!
少年闻声,满头黑线:“叫师兄!”
“小李,你想呀!老头若是真个突破了元婴,那我宗就双君并世啦!”
“到那时...嘿嘿,灵石、法器.....” 少女眼波流转,仿佛已见无数天材地宝在眼前闪烁。
“师妹,你这性子多少要改改了,再如此就罚你去后山面壁了!” 少年说罢,便步履如风。
“哎,小李...小李...你等等我嘛~” 少女气喘吁吁,跺脚娇嗔,粉腮微鼓上前追去。
玄青宗,主峰,两道人影一前一后向着山下行去。
后峰,山体一处石室内。
宗主李伯然端坐石桌一侧,为对面老道斟满清茶!
“师叔你此番星夜骤归,莫不是万壑谷生了变故?”
“唉——!”一声长叹,老道李善风缓缓放下茶盏,“然也...万壑谷中,确生天大变故!”
说着他枯槁的老脸上竟挤出一丝如释重负:“幸赖祖师庇佑!炼制‘凝婴丹’的诸般奇珍,贫道已尽数寻得!”
言罢,李善风胸膛微微起伏,随即剧烈咳嗽起来,在瞧见师侄李伯然面露惊疑关切时,便抬手制止又道!
“伯然,贫道已油尽灯枯矣!”
这话如金戈般,敲在一旁的李伯然心上,震得他面色一白!
“伯然,你速往耳室静心调息!贫道即刻你为开鼎炼丹!”
老道李善风话音未落,一方古朴厚重的丹炉已嗡然落地。
李伯然闻言见状,喉头滚动,千言万语堵在胸中,终是只化作一道无声的叹息。
他凝视着师叔那枯瘦的背影,遂其一手撩袍,俯身,深深一揖至地。
礼毕,李伯然旋即转身步入耳室,盘膝坐于蒲团之上!
阖目凝神,搬运周天,将一身精气神调整至巅峰状态,静待那渺茫的希望。
......
十数日光阴,弹指即逝。
石室中央,丹火熊熊,映照着李善风苍白如纸的脸。
他强提一口真元稳住丹炉,忽觉喉头腥甜,低头一瞥,几点刺目猩红赫然溅在炉壁之上。
随默默用衣袖抹去嘴角蜿蜒的血痕,才惊觉口鼻间湿热一片,竟是精血外溢。
心中苦笑,这副朽躯,果然连这点丹火反噬都扛不住了么?
然他目光扫过一旁石室,这炉中承载的是宗门千年气运,岂容有失!
三日后!
炉开丹成!一枚龙眼大小、氤氲着磅礴生机与玄奥道韵的“凝婴丹”静静躺在李善风掌心。
他小心翼翼将其送入耳室,置于闭目行功的李伯然身前蒲团上。
深深看了一眼尚在入定中的师侄,便悄然转身,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李善风孑然一身出了密室,向着宗门后山那座最为孤峭的“万化峰”行去。
峰顶云雾缭绕,隐约可见三两间竹屋轮廓。
待其手脚并用地攀至峰顶时,李善风已然汗透重衫,气息粗重如风箱。
他抬起枯瘦如柴的手,胡乱抹去脸上浑浊的汗水与血渍。
为了替即将渡劫的师侄多留一分元气护宗,他这一路只凭残烛般的肉身攀爬,此刻双腿灌铅,喘息如牛!
恍然间,好似时光倒流...
思绪飘飞,眼前依稀浮现出数百年前,那个同样累得小脸通红却倔强不肯停步的稚童——正是他自己。
师父依旧仙风道骨,如从前一样端坐竹门前的藤椅上,含笑捋须。
当其一句赞赏脱口,那孩童便欢呼着丢开竹剑,扑入师父怀中撒娇。
片刻后,却又拾起那柄小小的竹剑,更加卖力地挥舞起来,那小小的身影在夕阳下拖得老长...
李善风嘴角无意识地泛起一丝温暖笑意,旋即又被巨大的苍凉吞没!
幻象消散。
李善风定了定神,目光落在眼前斑驳的竹屋上。
往昔青翠欲滴的竹节,如今大片枯黄,窗棂上挂着半张残破蛛网,在风中寂寞飘摇。
“吱呀——”
推开斑驳的竹门,些许尘埃扑面而来。
供桌之上,两尊灵位静静矗立。
李善风上前,手颤抖着抚过灵位前布满龟裂纹路、嵌着一些茶渍的案面。
指尖划过那些裂痕,仿佛触摸着师父与师兄离去时的温度!
为师父与师兄奉上清香,烟气袅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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