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我的话,”沙狐在出发前,再次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警告,“跟着骆驼走,保持安静。无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停,不许出声,更不许开枪。沙漠里有些‘东西’,比追兵更不喜欢吵闹。”
他的话带着某种神秘的恐吓,但吴枫等人明白,这更多是为了防止他们惹麻烦。
驼队无声地融入了夜色,只有骆驼颈下的驼铃发出单调而古老的叮当声,在无垠的寂静中传得很远。这铃声并非为了悦耳,而是在广袤沙海中,防止队伍走散的生命线。
旅程的前两天相对平静。白天,他们在巨大的沙丘背阴处或岩石裂缝中躲避酷暑;夜晚,则在清冷的月光和星光下赶路。沙狐对路线了如指掌,总能找到隐蔽的水源点(一些几乎干涸的井或岩缝渗水)和休息地。
吴枫五人混在队伍中,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们观察着这些走私者,学习着在沙漠中生存的更细微的技巧,同时也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背叛。伊万的伤口在缺医少药的情况下开始化脓,他咬着牙,用烧红的匕首尖端自行处理,哼都没哼一声。独狼的脚踝依靠休息好了不少,但长途跋涉依旧痛苦。卡德尔和迈克则轮流注意着队伍后方,提防可能的追踪。
第三天夜里,变故还是发生了。
当时驼队正穿过一片布满黑色砾石的戈壁滩,月光被薄云遮挡,视线很差。突然,走在最前面的向导骆驼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停住了脚步。
“停下!”沙狐低吼一声,整个队伍瞬间静止,所有人都握紧了武器,警惕地望向四周的黑暗。
吴枫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柱爬上来。那不是被追兵发现的感觉,而是一种更原始、更危险的预感。
黑暗中,传来细微的沙沙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砾石上快速移动。
“是‘它们’……”沙狐身边的一个护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闭嘴!”沙狐厉声喝道,但他的手也紧紧握住了腰间的弯刀。
突然,几声凄厉的、非人的嗥叫划破夜空!声音来自四面八方!
几乎同时,十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砾石后、从沙丘阴影中窜出,扑向驼队!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清那是一些体型硕大、皮毛肮脏、眼睛闪烁着绿光的沙漠鬣狗!但它们比普通鬣狗更加瘦骨嶙峋,眼神中充满了疯狂的饥饿和攻击性!
“开火!保护骆驼!”沙狐终于下令!
刹那间,枪声打破了沙漠的寂静!AK步枪喷吐出火舌,子弹射入扑来的鬣狗群,溅起血花和凄厉的惨叫。但这些野兽极其狡猾且悍不畏死,它们利用黑暗和地形,从各个角度发动袭击!
一头鬣狗猛地扑向迈克所在的骆驼,张开腥臭的大口咬向骆驼的后腿!迈克惊叫一声,几乎要从骆驼上摔下来!
“砰!”
一声精准的点射。吴枫手中的手枪(沙狐归还了PAMAS G1,或许觉得他们还有用)冒出一缕青烟,那头鬣狗的脑袋瞬间开花,瘫软下去。
“稳住!”吴枫对迈克喊道,同时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战场。
伊万没有枪,他怒吼着跳下骆驼,捡起地上一根沉重的驼骨,如同狂战士般挥舞,将一头试图靠近的鬣狗狠狠砸飞!卡德尔则如同黑暗中的死神,他的匕首每一次挥出,都精准地划开一头鬣狗的喉咙或刺入心脏,动作简洁高效。
沙狐和他的手下也在奋力抵抗,但鬣狗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而且攻击极具组织性,像是在被什么驱使着。
混乱中,吴枫注意到,在远处的一座沙丘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静静地矗立着,冷漠地注视着下方的杀戮。那人影的手中,似乎拿着一个类似笛子或哨子的东西。
是他在驱使这些鬣狗?
就在这时,驼队侧翼传来一声惨叫!一名走私贩被两三头鬣狗拖下骆驼,瞬间被撕碎!受惊的骆驼开始四散奔逃,队伍彻底乱了!
“稳住阵型!向那块巨岩靠拢!”沙狐声嘶力竭地大喊,指向不远处一块突兀矗立的巨大岩石。
求生本能驱使着所有人边打边退,向巨岩靠拢。子弹和匕首与利爪尖牙碰撞,鲜血染红了戈壁的沙石。驼铃声早已被枪声、嘶吼和惨叫声淹没。
终于,在付出了又一人死亡的代价后,剩余的人背靠着巨岩,组成了一个简陋的防御圈。疯狂的鬣狗群在周围逡巡,绿油油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鬼火,但它们似乎对强攻这块硬骨头有所忌惮,攻势稍缓。
沙狐喘着粗气,脸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他死死盯着远处沙丘上那个模糊的人影,咬牙切齿地吐出几个字:
“‘荒漠巫师’……妈的,碰上硬点子了。”
血色浸透了驼铃,生存的代价,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残酷。而隐藏在鬣狗群背后的操控者,预示着这片法外之地,存在着比野兽更危险的规则和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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