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逼近一步,死死盯着钱富贵,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叔,你老实跟我说,鹏辉是不是私下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卖力地帮他们说话?”
钱富贵心里一虚,脸上却强装镇定,猛地一拍桌子:“放肆!你胡说什么!我钱富贵行得正坐得直,一切都是为了全村老少爷们着想!你再敢胡说八道,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他的色厉内荏并没有吓住已经被愤怒和失落冲昏头脑的钱勇。钱勇看着叔叔那闪烁的眼神和明显底气不足的怒吼,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一股被背叛、被利用的怒火混合着计划落空的巨大失落感,瞬间吞噬了他。他不再争吵,只是用一种极其阴冷、充满了怨恨的目光,死死地剜了钱富贵一眼。
“好……好……为了全村着想……”钱勇忽然冷笑起来,笑容扭曲而狰狞,“叔,你可真是我的好叔叔!行,这次,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认了!我忍了!”
他后退两步,手指却颤抖地指向钱富贵,一字一顿地说道:“但你别以为这事就这么完了!这次算他们运气好,有你这个‘深明大义’的好村长帮忙!下次……哼,下次我绝对不会再这样轻易放弃!咱们走着瞧!”
钱勇冲回自己那间乱糟糟的屋子,心中的邪火无处发泄,狠狠一拳砸在墙壁上,震得灰土簌簌落下。
“林军……鹏辉……还有那个老不死的……”他咬牙切齿地念叨着,眼中闪烁着怨毒和不甘的光芒。
他觉得自己被耍了,被自己的亲叔叔出卖,被鹏辉用他看不懂的手段给玩了!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次发财的机会,更是他在村里年轻人面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那点“威信”!
这种屈辱和愤怒,让他根本无法平静。
“下次……绝对不会这么算了……”他喃喃自语,一个模糊而危险的念头开始在他被仇恨充斥的脑海里滋生。他需要钱,需要翻本,更需要报复!
他摸出手机,翻找着通讯录里那些游走在灰色地带的名字。他得找别的路子。鹏辉那么大的工地,那么多材料,那么多设备……总能找到机会的。
海源村的拆迁工作,在村长的推动下以一种异乎寻常的顺利中落下了帷幕。许多村民在补偿协议上签下名字,按下红手印,整个搬迁过程仿佛被按下了快进键,在短短时间内便彻底完成。曾经拥挤嘈杂的“握手楼”区域,已经有往来穿梭的清运车辆。
鹏辉地产的承诺,如同坚实的基石,支撑起了这份效率。
在项目指挥部临时设立的财务室内,人头攒动,却秩序井然。鹏辉的工作人员按照名单,逐一核对身份、协议,然后通过银行现场办公点,将一笔笔补偿款、提前签约奖励金以及额外的过渡安置费,精准、快速地划拨到村民指定的账户中。
积极配合的村民,实实在在地享受到了“提前签约”带来的红利。真金白银的奖励和及时的过渡费,不仅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更在剩余的观望村民中产生了强大的示范效应和口碑传播。“鹏辉公司说话算话”、“跟着鹏辉走不吃亏”这样的观念,逐渐取代了之前钱勇散布的疑虑和对抗情绪。
在拆迁工作全部结束后的某个下午,钱富贵按照事先的约定,独自一人来到市区某家银行的贵宾室。林军没有亲自出面,由陈斌代表公司与钱富贵办理了相关手续。
一张不记名的银行本票,被推到了钱富贵面前。上面的数字,正是林军当初在茶室里承诺的“辛苦费”。这笔钱,干净、利落,完全剥离于村集体的拆迁补偿款之外。
钱富贵拿着那张轻飘飘却又沉甸甸的纸,手心里全是汗。他飞快地扫了一眼上面的金额,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脸上难以抑制地泛起一层兴奋的红光。他小心翼翼地将本票折好,塞进内衣口袋,还下意识地按了按,仿佛生怕它长翅膀飞走。
“陈总,代我谢谢林总!”钱富贵对着陈斌,腰弯得更低了,语气里充满了感激。
陈斌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钱村长是明白人,合作愉快。”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这结局感到满意。
就在村民们欢天喜地领取补偿、憧憬着未来新生活的时候,鹏城,某处藏匿在老旧工业区深处的非法地下赌场。
空气中混杂着浓烈刺鼻的烟味、昏暗的灯光下,人影晃动,筹码碰撞的声音、赌徒们压抑的嘶吼和庄家毫无感情的报牌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一幅扭曲的浮世绘。
钱勇蜷缩在一张赌桌角落,眼窝深陷,眼球布满血丝,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他嘴里叼着的烟已经快要烧到过滤嘴,却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死死盯着自己面前那寥寥无几的筹码。
“九点……来个九点……”他喉咙里发出近乎祈祷般的低吼,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猛地将两张牌拍在桌上!
牌面翻开——一张红桃4,一张梅花3。七点。
庄家面无表情地亮出自己的牌——一张黑桃9,一张方块J。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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