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布偶的手里,攥着半张照片。照片上是个穿校服的男生,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他的胸口别着枚校徽,上面刻着“育英中学 7班”。
“是7班的……”栏杆上的女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她的脸终于露在灯光下,左眼是空洞的黑洞,右眼嵌着颗玻璃珠,“他说要当警察,抓遍所有坏人。结果……被张老师‘奖励’了副手铐,永远锁在储藏室啦。”
脚步声越来越近,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已经到了走廊尽头。布偶突然动了动,胸口的红纽扣掉在地上,滚到我脚边。纽扣背面刻着行小字:“钥匙在张老师的教案里。”
“张老师的教案……在办公室。”女生的玻璃眼珠转了转,指向走廊另一头,“但他的办公室,只有‘听话’的学生才能进哦。不听话的,会被他做成‘教具’,摆在讲台上呢。”
铁皮青蛙的纽扣眼睛突然炸裂开来,黑色的碎片溅在布偶脸上。布偶的麻袋脸开始蠕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它的嘴巴慢慢张开,吐出个沾满灰尘的学生证——照片上的男生,正对着镜头眨眼睛,学生证的编号是:007。
走廊里的声音停在了储藏室门口。
“里面的同学,该出来点名了哦。”苍老的声音带着种诡异的温柔,“再不听话,老师可要生气了。”
门把手上的铁链开始剧烈晃动,铁皮门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被撞开。我攥着红纽扣和学生证,看着布偶在黑暗中慢慢抬起头,麻袋脸上的黑纽扣眼睛,突然流出了暗红色的液体。
钥匙在张老师的教案里。
可我们,该怎么闯进那个摆满“教具”的办公室?而那个想当警察的男生,又藏着怎样未说出口的话?
门后的撞击声越来越响,铁皮门的缝隙里,已经能看见只枯瘦的手,正顺着门缝慢慢伸进来,指甲缝里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撞击声像重锤砸在心脏上,每一下都让铁皮门晃悠着发出哀鸣。那只枯瘦的手已经顺着门缝探进来大半,皮肤是青灰色的,指节处缠着圈发黑的绷带,绷带下隐约露出森白的骨头。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手指的指甲修剪得异常尖利,尖端泛着冷光,正一寸寸刮擦着地面,留下细碎的木屑——那是从旧课桌上抠下来的。
“别出声。”大哥的声音压得极低,青紫色的触须无声地散开,像张隐形的网罩住整个储藏室。触须碰到堆积的旧课桌时,那些蒙着灰的木头突然发出“咔咔”的轻响,桌腿上缠着的泛黄布条自动解开,在空中织成道屏障,挡在门后。
我抱着布偶缩在角落,布偶麻袋做的脸颊蹭着我的脖颈,带着股陈旧的棉絮味,混杂着淡淡的铁锈气。它胸口的红纽扣掉落后,露出个小小的布口袋,口袋里装着些碎纸屑,拼凑起来能看清几个字:“张老师的抽屉……有钥匙……”
“抽屉……”栏杆上的女生不知何时飘到了布偶旁边,她的玻璃眼珠在黑暗中反光,“是第三个抽屉哦,锁着的那个。里面除了钥匙,还有他没收的弹弓、漫画书,还有……想当警察的那个男生,藏起来的录取通知书。”
她说话时,嘴唇咧到耳根,露出嘴里参差不齐的牙齿,每颗牙齿上都刻着个数字,有“3”有“5”,最里面那颗臼齿上,刻着模糊的“7”。
铁皮门突然被撞得向内凹陷,门缝里的手猛地抓住了布条织成的屏障,绷带瞬间被扯断,露出底下爬满蛆虫的伤口。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贴着门缝响起,带着黏腻的口水音:“我知道你们在里面呀……不听话的孩子,要被惩罚的……”
李醒对着门低吼,银白的毛发炸开,铜铃“叮铃铃”响得急促,红绳突然缠上我的手腕,将我往储藏室深处拉。那里堆着个旧书柜,书柜顶层放着个落满灰尘的地球仪,地球仪的底座上,刻着和校徽上一样的“7”字。
“呱呱……”手里的铁皮青蛙突然又动了,断了的发条处渗出更多暗红液体,滴在布偶的麻袋脸上。布偶猛地抽搐了一下,黑纽扣眼睛里流出的液体突然变成金色,顺着脸颊滴在地上,竟烧出个小小的洞,洞里露出块暗绿色的黑板擦。
黑板擦上沾着干涸的红粉笔灰,凑近了闻,能闻到和正门门缝里一样的甜腻血腥味。我拿起黑板擦时,它突然“啪嗒”掉出半截粉笔头,粉笔头是白色的,上面刻着行蚂蚁大小的字:“张老师怕粉笔灰,尤其是加了‘东西’的。”
“加了东西的……”女生突然咯咯笑起来,指着书柜后面的墙壁,“那里有去年的消毒水,和粉笔灰混在一起,能让他‘安静’好一阵子呢。”
墙壁上果然有个生锈的铁盒,打开时,股刺鼻的气味涌出来,里面装着半瓶浑浊的液体,瓶身贴着张标签,上面写着“医用酒精”,但标签的角落,有人用铅笔描了个小小的骷髅头。
铁皮门“哐当”一声被撞开一道更大的缝,一只浑浊的眼睛透过缝隙看进来,眼白上布满血丝,瞳孔是灰蒙蒙的,像蒙着层白雾。紧接着,一根缠着胶布的拐杖伸了进来,拐杖头是铜制的,雕成蛇的形状,蛇嘴里衔着枚生锈的铜钥匙——正是储藏室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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