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琉璃的状态“每况愈下”。
她拒绝了大部分复健治疗，整个人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神中的光彩被一片死寂的灰败取代。
她常常长时间地坐在阳台躺椅上，望着高墙外的天空，不言不语，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精致人偶。
这种近乎自毁式的“表演”，终于引来了她等待的“观众”。
这天下午，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医生”在进行例行巡房时，趁着护士不注意，将一个折叠的小纸条塞进了秦琉璃虚握的手心。
秦琉璃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没有立刻动作。
直到“医生”离开，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才缓缓摊开手掌。
纸条上只有一行打印的字和一个加密的联系频率：
「今晚八点，频率联系。给你一个看清真相，也是拯救自己的机会。」
秦琉璃看着这行字，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冰冷的、转瞬即逝的弧度。
她将纸条攥紧，指甲几乎嵌进肉里，用疼痛来维持着脸上那恰到好处的绝望和挣扎。
她不能表现得太急切，也不能完全无动于衷。
她必须像一个真正被背叛、心灰意冷却又心有不甘的人。
夜晚八点整。
秦琉璃利用病房内微弱的信号屏蔽死角（同样是李玉龙“精心”设置的），连接上了那个加密频率。
她没有使用视频，只用了音频。
“秦小姐，我很欣慰。”一个经过处理的、非男非女的电子合成音传来，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们是谁？”秦琉璃的声音沙哑而充满戒备，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们是谁不重要。”电子音平淡无波，“重要的是，我们能给你赵山河给不了的东西——公正，以及……复仇的力量。”
“公正？复仇？”秦琉璃发出一声凄凉的嗤笑，“我现在算是困在这里，和废人无恙，还能做什么？”
“你太小看自己了，秦小姐。”电子音道，“你是唯一掌握‘星核’钥匙另一半秘密的人。赵山河忌惮你，猜疑你，甚至可能……处理你，就是因为这个。他害怕你脱离掌控，害怕你手中的筹码。”
完美的离间！精准地戳中了秦琉璃“应该”有的痛处。
秦琉璃沉默了，呼吸声通过麦克风传递过去，显得沉重而压抑。
她在“挣扎”。
良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心如死灰后的冰冷：“说吧，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很简单。”电子音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我们需要你确认‘钥匙’备份的具体位置和激活流程。作为回报，我们会确保你的绝对安全，并在合适的时机，帮助你拿回属于你的一切，包括……让赵山河为他的背叛付出代价。”
“确认位置和流程……”秦琉璃重复着，语气带着嘲讽，“然后呢？等我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也会被‘处理’掉？”
“秦小姐多虑了。我们欣赏的是你的能力和忠诚，与赵山河的短视截然不同。合作，是建立在相互需要和信任的基础上的。”电子音避重就轻。
秦琉璃再次陷入“沉默”，仿佛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几分钟后，她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声音低沉而决绝：
“好……我答应你们。但我有一个条件。”
“请讲。”
“我要亲眼看到赵山河……身败名裂！”她的声音中透出一股刻骨的恨意，表演得天衣无缝。
“如你所愿。”电子音没有任何波澜，“那么，关于‘钥匙’……”
“等我确认自身安全得到绝对保障后，我会给你们第一步的信息。”秦琉璃没有立刻交出筹码，她必须表现出应有的谨慎和多疑，“我需要时间准备，也需要看到你们的……诚意。”
“可以。我们会再联系你。在此期间，请保重身体，秦小姐。你的价值，远超你的想象。”
通讯切断。
秦琉璃缓缓放下通讯器，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这场戏，她演得心力交瘁。
与看不见的敌人虚与委蛇，每一句话都要在脑海中反复斟酌，不能出一丝差错。
她走到洗手间，打开水龙头，用冰冷的水拍打着脸颊。
镜中的女人，脸色苍白，眼神却锐利如刀。
“山河……等着吧，这条毒蛇，很快就会彻底伸出他的脖子……”她对着镜子，无声地说道。
…………
燕京，查梁一的公寓。
林书薇看着查梁一烦躁地在客厅里踱步，手机响个不停，都是各地传来的坏消息。
他接起电话，语气暴躁地应对着，额头上青筋跳动。
“妈的！秦岳这个杂碎！他知不知道自己在玩火！”挂断一个来自南美的求助电话后，查梁一狠狠将手机摔在沙发上。
林书薇走上前，轻轻拉住他的手：“查梁一，冷静点。赵山河不是说了吗，要忍耐。”
“忍耐忍耐！老子他妈快忍出内伤了！”查梁一反手握住林书薇的手，力道有些大，仿佛要从她这里汲取力量，“书薇，你不知道，那孙子现在有多嚣张！他这是在打老子的脸！”
看着他猩红的眼睛和压抑不住的戾气，林书薇心中充满了不安。
她知道查梁一的性格，逼得太紧，他可能会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林书薇放柔了声音，试图安抚他，“你们一定能赢。但现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你需要冷静下来，才能找到最好的反击时机。”
查梁一看着林书薇担忧的眼神，胸中的暴戾稍稍平息了一些。
他将她拉进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声音闷闷的：“书薇，你来了真好……”
但他眼底深处，那簇名为复仇和毁灭的火焰，并未熄灭，反而因为林书薇的到来，燃烧得更加炽烈。
他绝不能让自己女人看到自己失败的样子！秦岳，必须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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