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渐停,面馆外的世界被雨水冲刷得湿漉漉的,仿佛一切都在这静谧的夜晚被洗净了尘埃。湿漉漉的街道上,雨水汇聚成小水洼,倒映着街边昏黄的路灯,形成一片片模糊的光影。
屋内,赵山河缓缓放下手中的筷子,那劣质的竹筷与碗沿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在这安静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打破这片刻的宁静。
赵山河的目光穿过昏黄的灯光,落在了对面的秦琉璃身上。秦琉璃静静地坐着,她的头发有些微湿,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却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她的眼睛在这黯淡的光线下,宛如淬火的琉璃一般,晶莹剔透,散发着一种迷人的光泽。
赵山河凝视着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那是一种混合了欣赏、好奇和一丝心动的复杂情感。他不禁低低笑了一声,这笑声在安静的面馆里显得有些突兀,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这笑声突兀地在寂静的面馆里响起,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它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秦琉璃的眉头微微一挑,目光如炬地盯着赵山河。她的指尖依然停留在平板的边缘,那抹暗紫色的釉彩在油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透露出一股冷冽的气息。
笑什么?秦琉璃的声音低沉而冰冷,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赵山河似乎被她的质问吓了一跳,他连忙摇摇头,伸手拿起桌上的醋瓶,有些慌乱地往已经凉透的面汤里又倒了几滴。
没什么,就是突然想起来,上辈子……赵山河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含糊不清,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一般,戛然而止。那几滴醋滴在汤面上,迅速晕开,形成了一圈小小的涟漪,缓缓扩散开来。
秦琉璃的瞳孔在瞬间微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那是一种极其细微的反应,但却没有逃过赵山河的眼睛。
这是赵山河生平第一次,在她面前如此失态地提及“上辈子”这个概念。这个对于他这个重生者而言最为核心的秘密,竟然就这般轻而易举地,差点从他的口中脱口而出。
此时此刻,面馆里鸦雀无声,只剩下汤锅咕嘟咕嘟冒泡的声音,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凝固了。赵山河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圈渐渐扩散的醋痕,心中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
两世为人,他本以为自己早已将信任这种奢侈的情感,如同碾碎在复仇齿轮里的残渣一般,弃之如敝履。然而,就在这一瞬间,面对这个在前世根本不曾存在于他生命中的女人,他竟然险些将那个连王顶光都未曾听闻过的秘密和盘托出。
最终,赵山河还是硬生生地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只是轻声说道:“上辈子欠你的。”他的声音中,似乎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温和。
沉默片刻,他接着说道:“等订婚宴结束,关于舅舅的事,我会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秦琉璃眯起眼睛,红唇微启似乎想说什么,却又闭上。她太敏锐了,敏锐到能从那句上辈子欠你的里听出千钧重量。但她最终只是轻哼一声,用指尖敲了敲油腻的桌面:米其林三星,我要最贵的那家。
赵山河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你点最贵的酒。
还要你亲手开瓶。
可以。
还要——秦琉璃突然顿住,凤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她看着赵山河那双平静如深潭的眼睛,那里面的信任让她胸口莫名发紧。这种被人毫无保留托付性命的感觉,比任何山珍海味都更让她...不适。
算了,等我想起来再加条件。她别过脸去,伸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手腕内侧的紫色琉璃纹身在灯光下一闪而过。
赵山河站起身,黑色大衣的下摆扫过塑料凳腿上的油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仍坐着的秦琉璃,突然说道:琉璃。
谢谢。
这两个字很轻,却重若千钧。不是谢她收集情报,不是谢她出谋划策,而是谢她——看穿了他对舅舅们早有怀疑却隐忍不发的布局,谢她明知危险仍执意深挖那片,谢她...成为这把既能伤人也会护主的。
秦琉璃仰头看他,红唇微抿。半晌,她突然恶劣地笑了:真要谢我,现在就把账结了。这破地方我多待一秒都要过敏。
赵山河低笑,从大衣内侧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纸币压在醋瓶底下。劣质灯泡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将那道前世今生都未曾愈合的孤独裂痕,短暂地藏进了光影交错处。
面馆外,雨后的夜空露出一两颗惨淡的星子。赵山河推开吱呀作响的玻璃门,潮湿的夜风扑面而来。他站在台阶上,没有回头:
紫云山庄见。
秦琉璃站在原地,目光紧盯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直至他完全融入了茫茫夜色之中。在这静谧的时刻,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福伯曾经对她说过的话。
福伯,那个名义上是她“父亲”的男人,曾经告诉她:“少爷这个人,就如同一把出鞘必见血的刀。而你所要做的,便是确保他的刀锋所指向的,永远都是正确的敌人。”这句话在她耳边不断回响,仿佛是一种无法摆脱的宿命。
秦琉璃缓缓低下头,视线落在碗里那坨早已凉透的面上。面已经坨成了一团,原本应该是热气腾腾的,现在却散发着丝丝凉意。她凝视着这碗面,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猛地拿起筷子,夹起一根面条送入口中。
面条的口感异常粗粝,像是被岁月磨砺过的石头,毫无弹性可言。汤底更是咸得发苦,那股味道在她的口腔中蔓延开来,让人难以忍受。不仅如此,还有一股淡淡的煤烟味萦绕不散,仿佛这碗面是在烟熏火燎的环境中煮出来的。
“难吃死了。”秦琉璃忍不住喃喃自语道。然而,尽管嘴里说着难吃,她却又毫不犹豫地夹起了第二根面条。这种矛盾的行为,就如同她对那个男人的感情一样,复杂而难以言喻。
她永远不会承认,这把刀对她的信任,比任何米其林三星的美食都更让她感到……食不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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