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赵山河扫过来的冰冷目光，王顶光一个激灵，赶紧放下咖啡杯，站直身体，但嘴角的肌肉还在不受控制地跳动。
“老大……您……您这……”王顶光憋了半天，终于挤出几个字，语气充满了高山仰止的敬佩和一丝丝担忧，“您这演技……绝了！白慕婉那蠢女人绝对被您忽悠瘸了！‘赵太太’……噗……她还真敢想！”他实在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赵山河没有理会他夸张的表情，径直走到酒柜前，给自己倒了杯冰水，仰头灌下大半杯。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似乎能冲刷掉刚才扮演深情带来的恶心感。
“顶光，”他放下水杯，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静，甚至带着一丝命令的意味，“去云栖苑，把人‘接’过去。记住，是‘接’，客气点，别吓着她。”他特意强调了“接”字，眼神却冰冷如刀。
“明白！保证‘安全’、‘舒适’地把‘赵太太’请过去！”王顶光立刻挺直腰板，语气带着戏谑，但眼神认真起来。
他知道“云栖苑”是什么地方——那是老大名下最隐秘、安保级别最高、也最……与世隔绝的一处产业。进去了，想出来，可就难了。说是金屋藏娇，不如说是精心打造的囚笼。
他转身就要去执行任务，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着赵山河站在窗边那孤绝冷硬的背影，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老大……那女人……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名声臭了，章小华恨她入骨，白家估计也想和她撇清关系……咱们把她关起来，是……？” 他的意思是，既然气也出了，这女人还有啥价值？留着过年添堵吗？
赵山河没有回头，目光穿透玻璃，落在远方城市的天际线上，那里正酝酿着一场新的风暴。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却带着一种洞悉全局的冷酷：
“顶光，别急。现在动她，太便宜她了。”
他微微侧过脸，光线在他冷硬的侧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眼神幽深如寒潭。
“她还有用。她是诱饵，能钓出藏在暗处、还没浮上水面的鱼。章小华不会甘心，白家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还有那些……等着看我笑话、或者想趁机咬下一块肉的人。”他的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把她放在云栖苑，就是放一个活靶子。让那些沉不住气的，自己跳出来。”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了几分，带着一种磨刀霍霍的杀伐气：
“至于现在……是时候清理一下我们自己院子里的杂草和蛀虫了。”
王顶光心头猛地一跳！清理自己院子里的？老大这是要……对集团内部动手了？
联想到招标会上那份精准得可怕的独家协议，联想到赵山河这两三天一系列深不可测的布局，王顶光瞬间明白了。
白慕婉和章小华只是摆在明面上的敌人。真正的风暴，早已在赵氏集团内部悄然酝酿。那些在落井下石、甚至可能提前就与章白二人勾结的内鬼……老大一个都不会放过！
“是！老大！我明白了！”王顶光眼中再无戏谑，只剩下肃杀和兴奋。他用力点头，转身大步离去，脚步沉稳有力。接人是幌子，真正的战场，在看不见的地方。
厚重的公寓门在王顶光身后合拢，隔绝了内外。
赵山河独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脚下是繁华而冰冷的城市森林。他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骨节分明、干净修长的手指。
这双手，刚刚还扮演着深情的爱人，此刻却已握紧了无形的刀柄。
阳光透过玻璃，在他指间冰冷的金属腕表表壳上折射出一道锐利如刀锋的寒芒。
磨刀，是为了更精准地切割。
而猎物，已入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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