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薇带着哭腔的声音,像根冰锥扎进陈凡耳朵里,在雨幕里炸开:“陈曦她……她在住院部被人打了!那些人说她治死了病人,现在把她堵在医生办公室,连门都不让出!”
陈凡的心脏骤然缩紧,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连呼吸都带着疼。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发哑,却透着暴雨前的压抑与雷鸣般的狠厉:
“地址。”
“京市第一人民医院,住院部十三楼……”
林薇薇的话还没说完,电话已经被挂断。陈凡转身冲进雨里,破摩托的轮胎在积水的巷子里划出一道白色水线,发动机嘶吼着冲破雨幕,朝着主干道狂奔。风裹着雨水砸在脸上,像细小的冰碴子,生疼,却冲不散他眼底翻涌的寒意——那是保护欲被点燃时,独属于军人的凛冽。
三小时后,高铁准时驶入京市南站。陈凡没来得及换下沾着油污的迷彩裤,军绿色背包磨得发亮的带子勒在肩上,里面装着他的全部家当:几件换洗衣物、一把多功能军刀,还有那半块贴身藏着的古玉碎片。此刻,古玉正隔着布料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他胸腔里躁动的情绪。
出租车在医院急诊楼前停下,陈凡付了钱,几乎是冲进大厅。十三楼的楼梯口已经围满了人,哭喊声、怒骂声、手机拍照的快门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嘈杂得让人头皮发麻。
“就是那个女医生!年纪轻轻心这么黑,把我爸治死了还想跑?”一个穿花衬衫的壮汉指着办公室门口,唾沫星子随着怒吼飞溅。他身边围着七八个男女,有人举着写着“草菅人命”的纸牌,纸牌边缘被雨水打湿,字迹晕开却更显狰狞;有人举着手机录像,镜头死死对着办公室,显然是有备而来。
陈凡的目光像鹰隼般扫过人群,瞬间锁定了办公室门口那个单薄的身影——陈曦穿着白大褂,原本整齐的头发乱了几缕贴在脸颊上,嘴角红肿着,明显是挨过打的痕迹,眼眶红得像熟透的桃子,却死死咬着下唇,脊背挺得笔直,不肯后退半步。
“让开。”
两个字,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穿透嘈杂的冷意,像冰锥扎进喧闹的人群。围观的人下意识地往后缩,让出一条窄缝。陈凡大步穿过人群,皮鞋踩在积水的地面上,发出“啪嗒”的声响,每一步都透着不容置疑的气场,最终稳稳站在陈曦身前,像一堵坚实的墙,将所有恶意挡在外面。
“哥?”陈曦愣住了,原本强撑着的泪水瞬间决堤,顺着脸颊滚落,砸在白大褂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陈凡没回头,视线落在花衬衫壮汉身上,眼神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我妹妹怎么打你家人了?病历拿出来,警方来了吗?”
花衬衫上下打量着陈凡,见他穿旧迷彩、背破背包,脸上立刻露出轻蔑的笑,嘴角撇到耳根:“哪来的野小子?想英雄救美?告诉你,今天这事儿没完!我爸昨天还好好的,进了她的手术室就没出来,不是她的责任是谁的?”
“手术同意书你签了字,术前风险告知你也一笔一划确认过。”陈曦哽咽着辩解,声音带着委屈却依旧清晰,“你父亲是急性心梗并发多器官衰竭,我们抢救了整整四个小时,已经尽力了……”
“尽力?我看是你们想多收钱,故意拖延治疗!”
一个穿旗袍的女人尖声打断,手里的纸牌狠狠砸向陈曦,纸牌边缘刮过空气,带着刺耳的声响,“赔钱!五十万!不然我们就去医学院告你,让你这辈子都别想拿起手术刀!”
纸牌朝着陈曦的脸砸来,陈凡侧身一挡,纸牌“啪”地撞在他胳膊上,又弹落在地,溅起一点水花。他转头盯着旗袍女人,突然笑了——那笑容很冷,没有半分温度,让女人莫名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我妹妹在协和医学院拿了三年一等奖学金,毕业时放弃了哈佛医学院的全额奖学金,来这家医院当住院医,每月工资刚够付房租和买专业书。”陈凡的声音不疾不徐,却像有魔力似的,让喧闹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她值夜班的时候,连续四十个小时没合眼,抢救车祸伤员时被玻璃划伤了手背,现在疤还在。你们说她为了钱害病人?”
他上前一步,花衬衫下意识地后退,却被陈凡一把抓住衣领。那只修过汽车变速箱、握过狙击步枪的手,此刻像铁钳一样锁住他的衣领,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布料被攥得皱成一团。
“我给你十分钟。”
陈凡的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锋利,能剖开人心底的谎言,“把你爸的病历、死亡证明、还有你们跟主治医生的谈话录音,全都拿出来。不然我就报警,告你们敲诈勒索、寻衅滋事。哦对了,刚才你说你爸‘昨天还好好的’——”他顿了顿,从军绿色背包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医院官网的公开挂号信息,还有一条刚收到的短信,“我刚查了,他半年前就查出了冠心病,上周因为心绞痛急诊入院,这些你们怎么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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