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表壳被浮土完全覆盖的刹那——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一阵密集得如同暴雨敲打铁皮屋顶的、极其清脆而疯狂的金属撞击声,陡然从埋着怀表的地下传出!那声音如此清晰,如此急促,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地底剧烈地挣扎、旋转!
覆盖怀表的浮土猛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开!那枚老旧的黄铜怀表,竟然自己从浅坑里跳了出来!它悬停在离地面几厘米的空中,疯狂地震颤着,表壳剧烈地开合!透过开合的表壳缝隙,可以清晰地看到里面的时针和分针,正以一种超越物理极限的速度,疯狂地……逆时针旋转!
随着指针的疯狂倒转,一片柔和却异常明亮的光芒猛地从表盘中心爆发出来!这光芒并非刺眼,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在李天枢和李念墨面前的空间里,交织、弥漫、凝聚!
光芒中,景象变幻,时光仿佛真的在倒流!
不再是冰冷死寂的陨石坑,不再是浩瀚的星空投影。他们眼前,清晰地浮现出一个温暖而熟悉的场景——那是2008年的除夕夜,北京的老四合院!院子里张灯结彩,积雪被清扫得干干净净,屋檐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年轻的李玄策和方清墨正忙着往门框上贴春联,脸上洋溢着忙碌而幸福的笑容,方清墨的蝴蝶结发卡在灯光下一晃一晃。更年轻的李念墨还是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簇新的红棉袄,手里举着一根呲呲冒着火花的“小蜜蜂”烟花,兴奋地在院子里又叫又跳。而爷爷李长庚,那个刚刚历经磨难从海外归来的老人,穿着一件深色的中式棉袄,坐在廊下的藤椅上,膝盖上盖着毛毯。他的面容还有些沧桑,但眼神却无比温暖、满足,正含笑看着院中嬉闹的孙女,看着儿子儿媳忙碌的身影。那眼神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珍视和对未来团圆的无限憧憬…… 空气中仿佛还飘荡着年夜饭的香气、鞭炮的火药味,以及那久违的、纯粹而浓烈的家的温暖。
这鲜活的、带着温度与声响的全息幻影,如同潮水般将李天枢和李念墨瞬间淹没。李念墨的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触碰那个笑容温暖的爷爷,手指却穿过了光影,只留下一片冰凉的虚无感。李天枢也怔怔地看着,喉头滚动,紧握着燧石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那一刻的团圆,是爷爷后半生最大的慰藉,也是他们家族记忆中最明亮的灯塔。
就在这2008年除夕的幻影达到最清晰、最温暖的顶点时,异变再起!
悬浮的怀表似乎耗尽了逆转时空的能量,指针的旋转骤然停止,发出“咔”一声轻响,随即“啪嗒”一下掉落在冰冷的岩石地上,表壳紧闭,恢复了死寂。与此同时,那温暖团圆的幻影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间消散无踪。
但光芒并未完全消失!
怀表掉落的位置,恰好靠近坑壁。坑壁上镶嵌着的一些原本毫不起眼的、灰扑扑的荧石碎片,在怀表光芒消散的余晖中,竟如同被唤醒的萤火虫,开始幽幽地散发出柔和的绿色荧光!这荧光并非均匀一片,而是沿着岩石天然的纹理和细微的裂痕,迅速勾勒、蔓延,最终在坑壁上清晰地显影出一大片复杂的、如同天书般的算式和符号!
那笔迹,李天枢和李念墨都无比熟悉!苍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正是爷爷李长庚在生命最后阶段,强忍着病痛,在稿纸上反复推演、计算的笔迹!那是他关于那个小行星带异常点引力模型的最终推导,一个未完成的、蕴含着巨大能量秘密的算式!
“是爷爷的……最后手稿!”李念墨失声惊呼,扑到坑壁前,手指颤抖着抚摸着那些发光的荧石纹路,冰冷的岩石触感下,仿佛还残留着爷爷指尖的温度和那份至死不休的执着。李天枢也快步上前,幽深的眼眸死死盯着那复杂的公式,大脑飞速运转,试图理解其中蕴含的深意。爷爷临终前紧锁的眉头,咳嗽着还在坚持演算的样子,清晰地浮现在眼前。
就在这时,一阵奇异的声音从坑外传来。不是风声,而是一种低沉的、带着咀嚼感的“咔嚓、咔嚓”声。兄妹俩循声抬头望去,只见坑沿的阴影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几头高大的野骆驼。它们正悠闲地啃食着一种极其耐旱、浑身长满尖刺的骆驼刺。其中一头骆驼扯动着一丛格外粗壮的骆驼刺,随着它的撕扯,骆驼刺深扎在地下的、盘根错节的根系被一点点带出沙土。令人惊异的是,那些粗壮的根系上,竟然紧紧缠绕着几缕闪烁着微弱蓝光的、比头发丝还要纤细的透明丝线——那是国家秘密铺设在此地进行深空量子通信实验的光纤!
更远处,戈壁深处,一股小型的沙尘暴毫无征兆地平地卷起。它像一条灰黄色的土龙,贴着地面翻滚、咆哮着向陨石坑这边涌来。狂风裹挟着细沙和碎石,打在坑壁上噼啪作响。就在沙尘暴即将掠过坑沿的瞬间,一股更强劲的侧风猛地吹来,卷起了坑沿附近散落的大量黑色磁铁矿粉末。这些沉重的粉末并未被完全吹散,反而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精准操控着,在坑沿那片相对平坦的岩石地面上,簌簌落下,迅速拼凑出几行清晰、工整的拉丁文字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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