梳棉机锋利的针布撕扯着40支新疆棉，李月竹戴着防静电指套，指尖捻起一簇断裂的短绒。这批精梳棉的落棉率超标了。她突然将棉絮按进质检员小王眼眶，80针/inch的金属针布在惨叫声中绞出血肉丝絮。
暴雨冲刷着三车间铁皮屋顶，李月竹的鳄鱼皮靴碾过散落的粗纱筒管。作为分管生产的厂长助理，她脖颈间的真丝方巾正浸着冰醋酸——这是从染整车间偷运的剥色剂，十分钟前泼在工会代表老周脸上时，把40D涤纶工作服都蚀成了渔网。
防汛帐篷的经纬密度必须达到228x124！她踹翻一捆标着特供救灾的坯布，露出底层发黑的32支回收棉。老周捂着溃烂的眼皮，在《劳保用品采购单》上抓出血痕，那些篡改过的公定回潮率数据正渗出墨汁。
李月竹扯下红色电话线，军用通信线的铜芯在指尖缠成绞索。上周在防汛局仓库，哥哥教她用这种线勒死流浪狗时，三峡工程二期浇筑的混凝土正从卡车倾泻，轰鸣声盖过了喉骨碎裂的轻响。此刻她将线缆套上老周脖颈，化纤绳圈在湿气中收缩了3.7%。
新疆棉？她踩着老周的右手食指——那是操作FA506细纱机的关键手指，不都变成防汛帐篷的60/2股线了吗？沾着剥色剂的鞋跟碾过指关节，焦糊味混着粗纱机的锭翼旋转声，在车间弥漫成诡异的焦糖味。
暴雨在凌晨两点灌进三号仓库。李月竹披着防汛局特供的PVC雨衣，橡胶手套捏住会计张梅的下巴。十二台A186梳棉机在阴影里张着锡林针齿，她突然将张梅的脸按向高速旋转的刺辊，1200转/分钟的金属刺钉瞬间扯下整块面皮。
九七年到零二年，她掀开印着救灾专用的帆布，露出底下走私的120支埃及棉，你的假账比双宫绸还密实。张梅的眼镜片扎进染缸，活性艳红X-3B染料正在50℃恒温下剧烈翻涌。
水位监测器发出警报时，李月竹正调试意大利进口的RDT-8型烘干机。她看着张梅在染缸中挣扎，氰化钠助剂让每升染料多固色15%，却也让会计的指尖开始碳化。你女儿在武汉学纺织工程？她按下烘干键，140℃热风将惨叫与账本纸页同时烤成焦脆的薄片。
高考当天的晨雾泛着靛蓝，李月竹在染整车间校准轧染机的压力辊。当凤凰牌自行车的钢圈闪过窗外时，她精确调整了左辊压力至2.8kg/cm2——这是上周盗取厂里优质钢材制作车圈时的数据。意大利烘干机吐出染成血红色的帐篷布时，她听见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叫，像极了细纱机锭子断裂的声响。
小王的车闸需要润滑。她对打手轻笑，指甲在防汛帐篷的摩擦牢度报告上抠出破洞。三乙烯四胺的刺鼻气味中，她将清华录取通知书塞进碎纸机，再生浆料与32支黑心棉混纺成救灾纱布。
正午防汛警报拉响时，李月竹正在测试新型阻燃剂。聚磷酸铵溶液在烧杯中沸腾，她突然将液体泼向《三峡工程物资调配图》。防火涂料遇热膨胀成蜂窝状焦炭，正好掩盖了转移资产的红色箭头。
就像上个月二车间的梳棉机事故。她转动着抗洪模范奖杯，底座微型录音机里传出老周被针布绞杀时的喘息。窗外的暴雨在浆纱车间汇聚成河，PVA浆料与黑心棉正堵塞下水道，反涌的污水将罪证冲成悬浮的棉结。
深夜的仓库里，李月竹用苏绣金线缝制防汛帐篷。她将二十七个举报信信封浸入活性黑KN-B染料，靛蓝还原液在pH11.2的环境下，把文字分解成苯胺衍生物。突然抬脚将染缸踢翻，废水中的铬媒染剂在地面蚀刻出长江流域图，每个溃坝点都对应着盗卖的60支精梳棉。
让审计组查查防汛局的偶氮染料超标吧。她对着监控摄像头咬破手指，在帐篷涂层上绘制血色三峡大坝。阻燃纤维在血渍中卷曲碳化，形成微型管涌的纹路。
暴雨击穿屋顶时，李月竹正在拆解粗纱机的上清洁器。她故意将刮片间隙调大0.3mm，飞溅的短绒如同暴雪笼罩质检科。在棉絮旋涡中心，她狂笑着将防汛布防图塞进并条机，四根32支纱条与罪证绞合成扭曲的缆线，顺着输棉管道涌向长江堤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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