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家，他把卫衣脱下来搭在椅背，习惯性往茶几上放棒棒糖。抬头时发现衣柜门开着，旧款那件深灰卫衣不见了。
“收起来了。”夏洛璃从房间出来，手里拿着洗衣篮，“再穿这个出门，保安都要拦你查学生证。”
“我还挺喜欢这件。”他挠头，“穿着它像个普通学生。”
“你现在可不是普通学生了。”她把篮子放下，走到他面前，忽然伸手捏了下他卫衣帽子，“明天还有两场采访，别把自己累垮。”
“没事，我扛得住。”他咧嘴一笑，“你看我都学会用金句收尾了，刚才记者问我成功秘诀，我说：‘保持幼稚，但认真做事。’”
她没笑，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转身从背包外侧夹层掏出一颗柠檬味糖，放进他常背的那个斜挎包里。
“干嘛？”他问。
“保险。”她说，“上次你说要去科技展，结果三天都没空看一眼日程表。这次要是再忘，我就把芥末粉倒进你早餐豆浆。”
他笑出声，虎牙露出来，和平时一样傻乎乎的。
深夜，他坐在书桌前核对后续宣传节点，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周小胖发来的舆情简报：正面声量占比已达68%，豆瓣预约人数突破百万，有影评人发文称“这是近年少有的、能让年轻人共情的成长叙事”。
他放下手机，拉开抽屉想找颗糖，却发现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六颗不同口味的，底下压着张便签纸，字迹清秀：
**别忘了，你最初只想讲个故事。**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最后拿起一颗草莓味的，拆开，含进嘴里。
甜味漫上来的时候，他听见卧室门轻轻开了条缝。
“睡了吗？”夏洛璃的声音很轻。
“还没。”他回头，“在看明天的流程。”
她站在门口没进来，只说了一句：“你说你会陪我去科技展的。”
“我记得。”他点头，“材料报告我昨晚就看完了，温感合金响应曲线有问题，我已经联系实验室调整掺杂比例。”
她嗯了一声，转身要关门。
“等下。”他站起来，“我不会变成那种人。”
她停住。
“不会为了曝光放弃做小事，也不会把真心藏起来换流量。”他说，“那些粉丝爱的是‘陈星燃’这个人，不是一个人设。我要是变了，第一个不答应的就是你。”
她看着他，嘴角动了动，最终只是把手里的另一颗糖轻轻放在门边鞋柜上。
“含着吧。”她说，“不然你一认真就开始抠笔帽，修好了又掰断。”
他笑了，重新坐下，顺手把那颗糖放进嘴里。
窗外城市灯火未熄，大屏广告轮播着电影预告片，他的脸一闪而过。热搜榜单刷新，名字又一次跳回第一。
他翻开笔记本，在明日行程最后一栏写下一行小字：
**下午三点，科技展见。**
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沙响。
他没注意到，背包夹层里那颗柠檬味糖的包装纸，已经被体温烘得微微发软，一角翘起，像一只即将展开的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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