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了。
极光隐去。
周佳威睁开眼，掌心婚戒还在发烫。
他缓缓站起身，额头的汗滑到下巴，滴在石头上，滋的一声被魔力蒸干。
地下八百米再没动静，法则潮汐还没来，但他已经知道该去哪儿了。
“位面考验……蛮族战场。”他低声说，“七天，生死不论。”
他转身就走，脚步没停。断空谷外的传送阵亮着微光，是艾蕾娜留下的标记。
他一步踏进，空间扭曲，下一秒已站在幻星界居所的庭院里。
十道身影早已等在那里。
苏婉抱着个布包，林薇手腕戴着新护腕，夏晴相机挂在脖子上，
塞西莉亚拎着瓶饮料，芙兰指尖泛着金光，伊莎贝拉眼眶红红的，莉娅手里捏着小册子，
卡莎扛着骨刀，艾蕾娜站在最后，月纹石在袖中微微发光。
朵朵蹲在台阶上，手指抠着地砖缝，头也不抬。
没人说话。
周佳威笑了下：“怎么，开追悼会呢？”
夏晴第一个跳起来，冲过来抱住他脖子：“你敢死试试！我毕业照还没拍完呢！”
她把一张照片塞进他手里。
是他抱着朵朵吃糖葫芦那天，背景还是水蓝星的老街。
“贴胸口，”她瞪眼，“运气旺，死了都诈尸。”
周佳威低头看照片，嘴角咧开：“行，我要是挂了，就靠这张复活甲。”
林薇走上来，递出护腕：“三秒防御阵，充能一次，别硬扛。”
她盯着他，“活着回来，朵朵还要上学，我们还得装修新房。”
“新房？”
“对。”她点头，“你说过要建个带魔法花园的家。”
周佳威接过护腕，轻轻一捏她的手：“记得。”
苏婉上前一步，把布包塞进他怀里：“安神茶，桂花糕，加了治愈魔力。”
她声音轻，“饿了就吃，别撑着。”
他接过，闻了下：“嗯，香。”
塞西莉亚大步上前，直接拍他肩膀：“打不过就喊我！银龙背不是摆设！”
她甩来一瓶能量饮料，“地球货，提神，喝完揍人更狠。”
周佳威接住，拧开喝一口：“甜得像糖浆。”
“就是糖浆！”她咧嘴，“但我抢来的，限量版。”
芙兰双手合十，一道金光飞出，没入他胸口：“圣辉守护，持续回血，别等快死了才用。”
“谢谢。”
伊莎贝拉扑上来，抱紧他腰：“不准死！不然我哭到海水倒灌！”
她仰头，眼泪汪汪，“我在你衣领缝了头发……人鱼誓约，断不了。”
周佳威低头看衣领，果然有根绿丝线：“那我得天天洗衣服了。”
“不许剪！”她抽泣，“剪了我就游到你梦里哭！”
莉娅推眼镜，递上小册子：“蛮族古战场资料，地形、气候、魔兽习性，还有几个应急魔法组合。”
她顿了顿，“别逞强，数据比命重要。”
“遵命，导师。”
卡莎甩出骨刀，直接插在他脚边：“蛮子的地盘，见血才服人。”
她咧嘴，“你要是怂了，我替你上。”
“我不怂。”
“那你赢了，我请你喝酒。”
“赢了我请你们所有人。”
艾蕾娜走上前，没说话，只将一枚月纹石放进他掌心。
“持此物者，可召我一次。”
她眼神冷，但指尖在抖。
周佳威握紧石头：“一次就够了。”
他环视一圈，喉咙有点紧。
这些人，有的温柔，有的暴躁，有的理智，有的疯癫，但此刻全都站在这里，为他准备后路，为他铺命。
他不是一个人要去送死。
他是带着一群人的命，去拼一个未来。
“你们给的，我都收下了。”他声音低，“不只是东西，是心。”
说完，他一步步走过去，张开手臂——
先抱苏婉。轻轻拍背，像哄妹妹。
再抱林薇。用力收紧，回应她的守护。
夏晴直接跳进他怀里，他一手托住她屁股一手搂腰，转了个圈：“毕业照必须有我。”
“必须！”她笑出泪。
艾蕾娜没动，他走过去，额头抵住她额头。
没说话。
心跳对心跳。
塞西莉亚反手熊抱，差点把他勒吐血：“输了别回来！”
“喘……不上气……”
“活该！”
芙兰闭眼祈祷，他静静抱着，等她念完最后一句祷言。
伊莎贝拉哭湿他肩头，他一手拍背一手擦她眼泪：“乖，我不死。”
莉娅罕见地主动扑进他怀里，耳语：“别忘了我们的研究笔记。”
“忘不了。”
卡莎和他对视一秒，同时大笑，最后击掌为誓：“见血封喉，不死不休！”
最后，他蹲下，看向一直低头的朵朵。
小女孩终于抬头，眼睛红得像草莓果冻。
“爹爹……”她声音发抖，“不要去……我可以帮你变强……我不怕累……”
周佳威双手扶住她肩膀，认真看她眼睛：“朵朵是最棒的帮手，但这次，是爹爹必须走的路。”
“那你……每天都要让我看到你！”她抽泣，“我要用空间镜看你有没有受伤！”
“好。”
“你要想我。”
“每分每秒都在想。”
朵朵猛地扑上来，死死抱住他脖子，脸埋进他颈窝：“那你一定要回来……不然我会把整个幻星界变成眼泪海！”
周佳威抱起她，高高举起：“行，我答应你，活着回来，带你去地球吃遍所有冰淇淋。”
“拉钩！”
他伸出小拇指：“拉钩。”
勾完，朵朵破涕为笑，搂着他脖子不肯松手。
周佳威站在原地，怀里抱着女儿，左手握着月纹石，右肩挂着布包，胸口贴着照片，护腕沉甸甸，衣领缝着发丝，小册子在口袋，骨刀插在脚边，能量饮料滚在脚旁，圣辉印记在缓缓流转。
他什么都没说。
只是低头，亲了亲朵朵的额头。
然后，他走向传送阵。
脚步没停。
身后，十道目光紧紧跟着他。
传送阵光芒亮起，映出他挺直的背影。
朵朵突然大喊：“爹爹！”
他回头。
小女孩在哭，也在笑：“你要记得……家在，你在！”
周佳威点头。
光芒吞没他身影的瞬间，他嘴唇动了动。
——我也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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