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红色的夕阳洒下余晖,将秦渊和林妙妙的身影拉得老长,投映在老旧小区斑驳的墙面上。两人一路沉默,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楼道里回响。林妙妙的情绪虽然平复了不少,但眉宇间仍带着几分沉重的心事,仿佛总是笼罩着一层薄纱。
终于到了林家所在的楼层。林妙妙掏出钥匙,金属碰撞的轻响在安静中格外清晰。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给自己鼓劲,才将钥匙插入锁孔。
门开的瞬间,一个带着明显疲惫的中年男人身影出现在门口。正是林妙妙的父亲,林大为。他穿着家常的长袖衬衫,头发有些凌乱,眼下的乌青显示出连日来的心力交瘁。看到女儿身后的秦渊,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迅速堆起一个客套而略显僵硬的笑容。
“您...您是?”
“林先生,您好。我叫秦渊,林妙妙的老师。”秦渊微微颔首,态度平和有礼,“刚巧在附近遇到妙妙同学,看她一个人,天色也晚了,就顺路送她回来。”
林大为闻言,脸上的肌肉明显放松了一些,连声道谢:“哎呀,真是太麻烦您了!秦老师您费心了!快,快请进家里坐坐?”
“不了不了,”秦渊连忙摆手,“太晚了,就不打扰你们休息了。妙妙同学安全到家就好。”他的目光转向林妙妙,不着痕迹地朝她眨了眨眼,“妙妙,回去早点休息,调整好状态,明天我们学校见。”
那一个眨眼,像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小石子,在林妙妙心头漾开一圈微澜。她接收到了那份无声的“加油”信号,抿了抿嘴唇,轻轻点头:“嗯,谢谢秦老师。老师再见。”
“再见。”秦渊再次对林大为点点头,转身干脆利落地走进了下行电梯。电梯门合拢,将他挺拔的身影隔绝在外。
林大为看着合拢的电梯门,又看看身边沉默不语的女儿,张了张嘴,似乎想询问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侧身让女儿进门:“回来就好...饿不饿?锅里还有...”
“不饿,爸,我先回房间了。”林妙妙打断父亲的话,声音低低的,像蒙着一层雾气。她绕过父亲,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动作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逃避。
关上房门,隔绝了客厅里父亲欲言又止的目光和那股无形的压抑感,林妙妙才像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她靠着门板站了几秒,将书包里的那张素描画小心翼翼的拿出来后,顺手就在门后。
灯光下,林妙妙看着画中的自己怔怔出神,白天在公园长椅上秦渊的话语再次回响在耳边:
“你不需要为他们的情绪和选择负责...”
“他们是成年人,这是他们需要面对的课题...”
“这跟你无关,也不是你的错...”
“你有权拒绝这种选择,有权表达你的感受...”
那些话语,像一束光,照进了她混乱迷茫、充满愤怒和委屈的心房。虽然家庭的阴云依旧沉重地笼罩着,那份撕裂的痛楚也并未消失,但至少,她感觉自己不再是被风暴裹挟、完全无助的落叶。有人看见了她的痛苦,并且告诉她,她可以拥有自己的立场和声音。
城市的灯火如同倒悬的星河,秦渊背着那个“沉甸甸”的背包,身影融入归家的人流。将背包里那叠厚厚的、沾染着不同彩票店气息的“收获”存入小区附近的ATM机,数字在屏幕上跳动的瞬间,一种踏实的掌控感油然而生。加上原有的积蓄,近四万元的本金静静地躺在账户里,像一枚蓄势待发的种子,只待明日开盘,投入那片名为“宏宇科技”的土壤。
推开2301室的门,熟悉的饭菜香气混合着家的暖意扑面而来。
“回来啦?怎么玩这么晚,菜都要凉了。”刘晓琴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脸上带着笑,手里还端着最后一盘热气腾腾的清炒时蔬。
“嗯,处理了点事。”秦渊含糊地应了一声,换上拖鞋,目光扫过餐桌。刘佳琪已经端坐在桌旁,面前的小碗堆得冒尖,一双大眼睛骨碌碌地在他和刘晓琴之间转悠,像只伺机而动的机灵小狐狸。
“老哥,老实交代,是不是约会去了?”刘佳琪嘴里塞着饭,含糊不清地打趣,腮帮子鼓鼓囊囊。
秦渊伸手在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下:“小脑袋瓜想什么呢?吃你的饭。”他拉开椅子坐下,端起碗筷,“回来的时候遇到个学生,闲聊了几句。”
刘晓琴也坐了下来,一边给秦渊夹菜,一边装作随意地开口:“小渊啊,你今年30了吧?”
秦渊正扒拉一口米饭,闻言差点呛住,赶紧端起旁边的汤碗灌了一口:“嗯嗯...还有一个月零几天就满31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他心道不好,这话题走向有点熟悉。
果然,刘晓琴放下筷子,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摆出了“长姐如母”的郑重架势。
“是啊!差一个月也是奔着31去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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