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西郊某地。
一辆黑色汽车驶入,贾振国坐在后座,他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皮质公文包,很沉,里面装着三套完整案卷,每套都有五百多页,装订整齐,封面印着“绝密·核心”的红字。
车子停在二号楼前。穿深色夹克的工作人员撑伞迎上来,不说话,只是做了个“请”的手势,贾振国下车。
楼里很安静,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走廊两侧的房门都紧闭着,只有尽头那扇双开门虚掩着,透出温暖的灯光。
工作人员在门前停步,轻声说:“贾书记,领导在里面等您。”
贾振国点头,推门进去。
房间不大,三十平米左右,一张书桌,两排书架,一组沙发。书桌后坐着一位六十多岁的长者,穿着深灰色夹克,没戴眼镜,正在看文件。听见门响,他抬起头,目光温和但锐利。
“振国同志,来了。”他站起身,绕过书桌,“路上辛苦了。”
“首长好。”贾振国致礼,不是军礼,是那种老干部之间特有的、微微欠身的姿势。
“坐。”长者指了指沙发,自己也坐下,“云西的事,电话里听你说了个大概,现在详细说说。”
贾振国打开公文包,取出三套案卷,双手递过去:“首长,这是‘8·23’金融专案组的全部案卷。主卷是云西银行资金外流案,副卷一涉及跨境犯罪组织‘暗河’,副卷二指向证监会韩山河及其亲属。”
长者接过,没急着翻看,而是问:“证据确凿吗?”
“确凿。”贾振国从包里又取出一个平板电脑,打开,调出几张关键证据的照片,“这是审计组从云西银行恢复的财务数据,显示近五年支付‘财务顾问费’3.2亿元,收款方是华辰咨询公司,实际控制人是韩山河妻弟的同学。”
他滑动屏幕:“这是资金流向图,从华辰咨询出境,最终汇入韩山河儿子韩启明在加拿大的账户,累计两千九百万美元。这是蒙特利尔银行提供的官方流水,加盖了公章。”
再滑动:“这是跨境部分,‘暗河’组织通过地下钱庄接收云西银行外流资金,用于境外赌场运营和武装活动。这是我们解救被劫持边民时拍摄的照片,武器和人员都指向‘暗河’。”
每张照片都配有简短的文字说明,数据精确到分,时间精确到秒。
长者看了很久,房间里只有平板电脑散热风扇的轻微嗡鸣。窗外的雪下得更大了,在玻璃上积起薄薄一层。
“韩山河知道你们查到这一步了吗?”长者终于开口。
“应该有所察觉。”贾振国说,“一周前,韩山河的侄子,开曼群岛一家律所首席代表韩江,突然申请调回香港总部。昨天,韩山河的妻子以‘探亲’名义飞往温哥华,我们通过边检核实,她持的是十年多次往返签证。”
“想跑?”
“至少是在铺路。”贾振国顿了顿,“另外,韩山河本人最近动作频繁。上周他以‘调研’名义去了上海,见了三家大型券商的老总。据我们了解,谈话内容涉及下半年IPO审核的‘政策导向’,这不合规,证监会副主席不应该对具体企业的上市发表倾向性意见。”
长者放下平板,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夜空。
“振国,”他背对着贾振国说,“这个案子,如果查到底,会牵扯多少人?”
贾振国沉默几秒:“根据现有线索,云西银行内部至少五人,省金融系统三到五人,这边…除了韩山河,可能还会涉及证监系统、国资系统、甚至更上层的关系网。跨境部分,‘暗河’组织在境内外至少有三十个核心节点。”
“动静会很大。”
“是。”贾振国站起身,“但如果不查,危害更大。八百多亿资金外流,部分流入跨境犯罪组织,部分进了私人腰包。这不仅是经济问题,更是政治问题、安全问题。”
长者转身,看着他:“你们云西省委,什么意见?”
“省委常委会前天开过专题会,一致意见是:一查到底。”贾振国声音沉稳,“大家认为,这个案子已经不是云西一个省能办的了,需要中央统筹。”
“林万骁呢?他什么态度?”
“万骁同志…”贾振国斟酌用词,“他人在边境一线,一边应对‘暗河’组织的反扑,一边配合专案组调查。昨天勐秀村发生针对他的刺杀,子弹离头部只有三十厘米。但他坚持正常工作,说‘越危险,越要镇定’。”
长者点点头,走回书桌前,拿起红色保密电话,拨了个短号:“通知一下,半小时后开个小会。地点就在我这儿,请纪委、公安部、审计署、证监会的负责同志过来。”
放下电话,他对贾振国说:“你准备一下,待会儿在会上做汇报。要简明扼要,重点说三个问题:第一,证据链是否完整;第二,案件危害性在哪里;第三,需要中央怎么支持。”
“是。”
晚上九点,同一栋楼,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坐了六个人。除了贾振国和刚才那位长者,还有四位:中纪委一位副书记,公安部一位副部长,审计署一位副审计长,证监会一位副主席,不是韩山河,是排名第三的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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