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的大门在林晚星身后合拢,发出沉重而决绝的声响,彻底隔绝了外面世界的光亮与喧嚣,也仿佛将她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彻底碾碎。
她抱着仍在低声啜泣的儿子,站在挑高近六米的奢华客厅中央,脚下是冰凉光滑的意大利大理石地砖,映照出她此刻狼狈不堪的身影。巨大的水晶吊灯散发着冷白的光,将每一寸空间都照得亮如白昼,却也显得格外空旷和没有人气。
这里像一座宫殿,更像一座精心打造的金丝牢笼。
“林小姐,小少爷,”一位穿着严谨、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管家走上前来,语气恭敬却疏离,“我是这里的管家,姓钟。房间已经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林晚星紧紧抱着儿子,没有动,只是警惕地看着他,如同受惊的鸟儿审视着潜在的捕猎者。
钟管家似乎对她的反应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不悦,只是微微侧身,做出引路的姿势:“陆先生吩咐,在结果出来之前,请您和小少爷安心在此居住。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有任何需要,可以随时吩咐佣人。”
任何需要?林晚星在心里冷笑。她唯一的需要就是带着儿子离开这个鬼地方!
但她知道,此刻硬碰硬毫无意义。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抱着星星,跟着钟管家上了二楼。
管家将她们引到一间宽敞的客房。房间装修是冷色调的现代风格,家具昂贵,设施齐全,连着独立的浴室和一个小小的起居室,窗外是修剪整齐的花园。条件无可挑剔,但每一处细节都透着冰冷的、不属于她的气息。
“晚餐会在一小时后送到房间。请问小少爷有什么忌口或偏好吗?”钟管家站在门口,例行公事地问道。
“没有。”林晚星干涩地回答,她现在没有任何心思考虑吃饭的问题。
管家微微颔首,退了出去,并轻轻带上了房门。
几乎是房门关上的瞬间,林晚星就冲过去试图拧动门把手——果然,从外面被锁住了!她又跑到窗边,窗户是特殊定制的,只能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通风,根本无法让人通过。而且这里是二楼,楼下是坚硬的花岗岩地面,跳窗逃生根本不现实。
一种深沉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缓缓漫过她的心脏。
“妈咪……”怀里的林星辰似乎感受到了妈咪的绝望,小声地叫着,小手紧紧搂着她的脖子,“我们是不是被坏人关起来了?那个叔叔是坏人,对不对?”
林晚星看着儿子惊魂未定的小脸,心里痛得像刀绞一样。她将儿子放在柔软的大床上,自己蹲下身,与他平视,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星星别怕,妈咪在这里。”她轻轻擦去儿子脸上的泪痕,声音温柔却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那个叔叔……他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和妈咪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在解决之前,我们需要在这里住几天。”
她不能给儿子灌输太多的仇恨和恐惧,那对孩子的成长不利。但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一个五岁的孩子解释这复杂而残酷的成人世界。
“那他为什么那么凶?还要把我和妈咪分开?”林星辰的逻辑很清晰,瘪着嘴,委屈又不解。
“因为他……他可能误会了一些事情。”林晚星艰难地解释着,“星星,你记住妈咪的话,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单独靠近那个叔叔,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妈咪,知道吗?”
林星辰看着妈咪严肃而担忧的眼神,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他虽然年纪小,但能感觉到那个叔叔和妈咪之间有一种很奇怪、很紧张的气氛,让妈咪非常害怕。
他伸出小手指,勾住林晚星的小指:“拉钩,星星会保护妈咪的!”
儿子稚嫩的承诺让林晚星鼻尖一酸,险些再次落泪。她将儿子紧紧抱在怀里,汲取着这唯一的一点温暖和力量。
必须想办法离开!绝不能坐以待毙!
……
书房内。
陆北辰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指间夹着一支燃了半截的雪茄,却没有吸一口。
周延站在他身后,恭敬地汇报:“陆总,DNA样本已经加急送往鉴定中心,最快24小时内能出结果。另外,已经查清楚了,林小姐这次回江城,是因为获得了‘金帆船’国际插画大赛的金奖,颁奖典礼在后天晚上。”
“金帆船奖?”陆北辰眉梢微挑,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那个在他印象中总是带着几分怯懦和小心翼翼的女人,竟然在离开他之后,绽放出了这样的光芒?
“是的。林小姐这五年似乎一直以自由插画师的身份工作和生活,住在南部的海滨小城,收入……还算稳定。”周延斟酌着用词。
陆北辰沉默了片刻,烟雾模糊了他冷硬的侧脸。
“看好他们,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踏出别墅半步。尤其是那个孩子……”他顿了顿,脑海里浮现出那张与自己酷似的小脸,以及他哭喊着“坏人”的样子,心头掠过一丝极细微的烦闷,“……照顾好他的饮食起居,别吓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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