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并排睡在摇篮里的两个孩子身上，眼神瞬间柔软下来，带着温柔的目光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而看向站在炕沿边的苏晚。
油灯的光晕柔和地勾勒出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小片阴影，因为紧张，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顾衍之的目光沉静而专注，他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不再是他刚被算计时那个印象中那个黑胖甚至不太好看的的小姑娘了。
她为他生儿育女，在他不在的时候操持着这个家，还把他娘和奶奶都照顾得不错。
一种混合着感激和愧疚和的情绪在他心底蔓延，让他早早的就下意识将她划归到自己人的范围，并且想要靠近。
然而，苏晚感受到他过于直接的目光，身体绷得更紧了，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她对他目前实在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最多是孩子生物学父亲的责任感，此刻共处一室，只觉得尴尬又紧张。
顾衍之似乎看出了她的僵硬和不自在，他移开目光，声音放缓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不早了，睡吧。”
他指了指炕的另一头，“我睡那边。”
苏晚如蒙大赦，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爬到了炕里侧，迅速脱了外衣缩进被子里，背对着外面，紧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顾衍之看着那个迅速裹成一团的背影，眼底掠过一丝无奈的笑意，又看了看旁边摇篮里的两个孩子，最终只是吹熄了油灯，摸黑脱了外衣，在炕的另一头躺下。
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苏晚一动不敢动，感觉身后的存在感无比强烈。
而顾衍之在经历了长途跋涉和紧张任务后，虽然身体疲惫，但躺在陌生又熟悉的家中，听着妻子和孩子们均匀的呼吸声，精神却有些松弛下来的亢奋。
他侧过头，在适应了黑暗后，能隐约看到苏晚蜷缩的背影和散在枕上的乌发。
他看得有些出神，心里盘算着这次年假的时间，想着该怎么和这个名义上的妻子相处，身体因为奇异的想法而有些燥热，但瞥了一眼旁边的两个小摇篮，又只能把所有念头压下去。
最终，旅途的疲惫还是占了上风，他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
直到听见他似乎睡着了，苏晚紧绷的神经才慢慢放松下来，却依旧毫无睡意，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模糊的屋顶，心里乱糟糟的。
这个年，看来注定要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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