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结构正在生成。
阿絮的雾体已经几乎看不见了,只剩下一圈极淡的轮廓绕在我肩头,随风轻颤。它没再说话,但我能感觉到它的意识还在,像一根绷到极限却仍未断裂的线。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心的血已经凝固,结成暗红色的痂。权杖依旧插在地上,顶端的晶体不再发光,但我知道它还在运转——不是作为武器,也不是作为钥匙,而是作为一个记录者。
规则没有真正死去,它只是换了形态。
不再是单一的指令,不再是不可违抗的律令,而是一段持续生长的过程。就像此刻悬在天际的画布,即使新校训已然显现,仍有零星的文字不断浮现、碰撞、融合。有的加入主干,有的自行飘远,成为支流。
这才是真正的逆命。
不是推翻,不是替代,是在废墟之上,允许不一样的声音存在。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阿絮第一次替我写作业时的情景。它把数学题的答案写在草稿纸上,故意留了几处错误,然后对我说:“如果你每次都全对,老师会怀疑的。”
那时我以为它只是懒。
现在才明白,它从一开始就懂得——完美不是目标,生存才是。
“你还剩多少怨气值?”我又问了一遍,声音很轻。
它停了很久才回应,气息般拂过耳际:“够你再改一次命……但下次,可能就得拿命换了。”
我没笑,也没叹气。只是伸手抚过权杖冰冷的表面,指腹擦过那道因多次使用而产生的裂纹。这柄由集体意志充能的武器,终究不是永恒之物。就像我们所有人,包括那些散落在时空里的“我”,都不过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尽力写下属于自己的那一笔。
阳光越来越亮,水晶化的建筑轮廓逐渐清晰。一座图书馆的尖顶从废墟中升起,外墙由交错的光带构成,内部流动着未完成的句子。操场的地砖变成半透明状,底下浮现出层层叠叠的脚印,全是不同年代的学生走过时留下的痕迹。
这一切都在变化,也都还在生长。
阿絮的雾体又淡了一些,几乎与空气融为一体。我察觉到它的重量正在消失,那种一直陪伴在我身边的微弱压迫感,正一点点退去。
“你会回来吗?”我问。
它没有直接回答。
只是轻轻绕了一圈,像过去无数次在课桌底下接住我掉落的笔那样,最后触碰了一下我的指尖。
然后,彻底静止。
画布依旧悬挂于空中,新校训静静闪耀。风掠过时,边缘泛起细微波纹,仿佛随时会写下下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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