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
最后一段垂直冰道尽头，少辛稳稳落在一座圆形冰台上。
正前方是扇高达十丈的玄冰大门，门上浮雕着腾蛇与巨龙交战的场景。而让她呼吸停滞的是——大门中央插着的，正是白辰幻象中那柄漆黑长枪！
枪身缠绕着暗红纹路，宛如干涸的血迹。少辛刚靠近三步，长枪突然发出嗡鸣，冰门上所有腾蛇浮雕的眼睛同时亮起赤芒。
“你来了。”一个沙哑声音突然响起。冰台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个佝偻老者，全身裹在破旧熊皮中，仅剩的独眼里跳动着幽蓝火焰。
少辛......她竟完全没察觉此人接近！
“别紧张。”老者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老朽不过是守墓人罢了。”
“持月魄而来者。”老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少辛怀中，“不过看起来，你只有半枚？”
少辛尚未回答，头顶突然传来剧烈震动。无数冰锥如雨坠落，冰门轰然中开，刺骨寒风夹杂着黑色雪花喷涌而出。
少辛在狂风中眯起眼睛，看到门内是座巨大的环形冰窟，中央祭坛上生长着株晶莹剔透的墨色人参，根须深深扎入祭坛缝隙。
而祭坛下方，隐约传来某种生物的心跳声。
“咚——”
整座寒渊随之震颤。
少辛握紧月魄，深吸一口气，踏入了冰门。
少辛踏入冰门的刹那，刺骨寒意如潮水般涌来，却在触及她周身三尺时悄然退散——月魄散发的银辉，以及火莲子的温热在冰窟中给她撑开了一片温暖的领域。
祭坛上的北冥玄参通体墨色，参须如活物般缓缓蠕动。
少辛刚要上前，头顶突然传来"咔嚓"的冰裂声。
抬头望去，冰窟穹顶竟盘踞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巨龙，龙睛如两轮金阳，正温和地注视着她。
黑龙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终是让某等到了月魄之主。"
少辛指尖凝聚起腾蛇真火："阁下是？"
黑龙缓缓舒展身躯，冰晶簌簌落下："北冥守渊人，敖夜。"它龙须轻摆，祭坛旁的"噬月"黑枪突然发出嗡鸣。
少辛眉头微蹙，怀中月魄突然自行飞出，与噬月枪产相互牵引，竟在冰窟中撕开一道空间裂隙！
裂隙另一端，赫然是正在荒漠修炼的白辰。
"仙子？"白辰惊愕抬头，金红双色的眸子穿透空间望来。
他头顶悬浮的另半枚月魄正剧烈震颤，心口封印亮起耀眼光芒。
敖夜发出一声愉悦的龙吟："双月同辉，果然如此。"
它巨大的龙爪轻点，玄参自动从祭坛脱离，落入少辛手中，"当年玄苍与圣女托我守护之物，今日总算物归原主。"
少辛接过玄参，突然发现参须上缠绕着丝丝金线——这竟是被人用大法力滋养过的痕迹。她猛地抬头："前辈与玄苍龙君..."
"故交。"敖夜眼中金芒微黯，"他二人将这孩子托付给我时，我因重伤难以化形，只好转托他人照看。"
那他知不知道，他托付的人照看的"挺好"？
龙爪轻挥，噬月枪飞到白辰那一侧的裂隙前，"此枪乃玄苍本命龙角所化，今日当归其主。"
白辰握住长枪的刹那，枪身突然亮起血色纹路。荒漠中的玉砂无风自动，在空中组成古老的龙族文字。
白辰背后的腾蛇虚影在与龙形交融时，竟隐约形成一幅前所未见的图腾。敖夜也看到了这一幕，龙须激动地颤抖："果然如圣女预言，龙蛇相济，可证大道..."
突然，敖夜龙首转向冰窟深处："时候到了。"它张口吐出一颗漆黑的龙珠，"此物赠予小友。"
龙珠穿过裂隙，悬在白辰面前。少辛瞳孔微缩——这分明是敖夜的本命龙珠！
"前辈！"少辛急道，"这太贵重了..."
敖夜却已开始缓缓退回冰窟深处："我寿元将尽，不如成全后辈。"声音中有怅然也有欣慰。它最后看了眼白辰，身影逐渐透明。
随着黑龙身影消失，冰窟开始轻微震颤。少辛收起玄参，穿过裂隙回到荒漠。
空间闭合的瞬间，她听见北冥深处传来最后一声龙吟，悠远绵长。
白辰手握噬月枪，额头玉角若隐若现："仙子，这天族寿宴..."
"去。"少辛斩钉截铁，"待我修为突破，再去寻你。"
她看向白辰腕间的鲛绡，突然并指划出一道符文："此去天族，以此为凭。"符文没入鲛绡，化作一道腾蛇印记，"若遇危险，我可瞬息而至。"
白辰郑重点头，背后龙蛇虚影交织。少辛望着少年渐显棱角的侧脸，忽然想起敖夜那句"龙蛇相济"，心中微动。
天际突然祥云翻涌，打断她的思绪。
九条金龙拉着的銮驾破云而出，车驾旁天将高声宣喝：
"天君有旨，请玄苍龙嗣即刻返族，参加夜华太子册封大典！"
白辰面色骤变，下意识握紧噬月枪。枪身上龙纹浮现："虽不知父亲战死是否与天族有关。"他抬头时，眼中金芒大盛，"但——我要回去，拿回属于玄苍部的一切！"
话音未落，噬月枪突然迸发冲天血芒。荒漠玉砂尽数浮空，在空中组成古老的龙族战旗图案。远处观望的沙狐族纷纷跪伏在地，高呼"龙君归来"。
少辛注视着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忽然惊觉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修士，已然有了王者气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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