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集:崆峒问路
晨露还凝在草叶上时,轩辕已经带着风后和力牧踏上了前往崆峒山的路。行囊里裹着晒干的草药、几块压缩的干粮,还有岐伯临行前塞给他的那卷兽皮——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几味耐寒的草药,旁注“崆峒多寒,此药可驱湿”。
他们从有熊部落出发,已经走了整整七日。越往北走,风里的寒意越重,道旁的草木也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岩石和枯黄的苔藓。风后牵着那匹毛色驳杂的老马,忍不住搓了搓冻得发红的手:“首领,这崆峒山真有能解生命奥秘的智者?我听说北边的山民都说,那山里住着的是呼风唤雨的神仙,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轩辕正弯腰查看一株贴着岩石生长的小草,草叶边缘泛着紫,根须却异常粗壮。他用随身携带的骨刀小心翼翼挖起一点根须,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苦中带着辛烈的气味钻进鼻腔,让他精神一振。“是不是神仙不重要,”他直起身,将根须包进麻布,“重要的是,那里或许有我们没见过的医理。你忘了去年秋天,部落里那场咳喘病?巫祝跳了三天三夜的舞,最后还是靠采来的艾叶才压下去。可为什么艾叶能治咳喘?我们不知道。我想知道。”
力牧在一旁劈柴生火,火星子溅在冻土上,发出细碎的噼啪声。“首领说得是。前几日路过汾水部落,那老族长咳得直不起腰,说这病每年入秋就犯,像是被山里的寒气缠上了。若真能从广成子那里学到些道理,或许能让更多人少受些罪。”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阵模糊的咳嗽声,断断续续,像破风箱在拉扯。轩辕循声望去,只见山道旁的岩洞里,蜷缩着个穿粗麻布的汉子,怀里还搂着个约莫五六岁的孩童。那孩童脸色蜡黄,嘴唇干裂,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小的哨音。
“去看看。”轩辕朝两人递个眼色,快步走过去。
汉子见有人来,慌忙将孩子往怀里搂了搂,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警惕。“你们是……是过路的?”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说一个字都要咳上两声。
“我们是南边来的,想往崆峒山去。”轩辕放缓了语气,蹲下身,“孩子这是怎么了?咳得这么厉害。”
汉子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孩子,喉结滚动了几下:“怕是中了山里的‘寒祟’。前几日带他上山采蘑菇,淋了场雨,回来就成这样了。巫医说……说这病得用活人献祭,可我们就这一个娃啊……”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粗糙的手掌一遍遍摩挲着孩子滚烫的额头。
轩辕伸手想探孩子的额头,汉子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松了手。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像揣着一块烧红的炭。他又轻轻掀起孩子的眼皮,眼白上布满了红丝;再摸孩子的手腕,脉跳得又快又浮,像惊惶的小鹿在乱撞。
“这不是祟。”轩辕笃定地说,“是寒气进了肺里,把气血堵着了。”他想起岐伯讲过的“寒邪束表”,说人受了寒,气血就像被冻住的河流,运行不畅,表现在肺,就会咳喘不止。
“那……那能治吗?”汉子的眼睛里突然亮起一点光,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浮木。
轩辕解开行囊,翻出岐伯给的那卷兽皮,指着上面画的草药:“你们这山里,有这种草吗?叶子带锯齿,根是黄的,闻着发辛。”
汉子歪头想了想,忽然一拍大腿:“有!后山石缝里多的是!我们叫它‘辣根草’,牛羊吃了都直打喷嚏。”
“就是它。”轩辕点头,“这草能散寒。你去采些来,连根挖,洗干净了熬水,给孩子趁热喝。再找些晒干的艾叶,用火烤热了,敷在孩子后背中间那块地方,让他出点汗,寒气就能跟着汗出来。”
力牧已经生好了火,风后正用陶罐烧水。汉子飞奔着去后山采药,轩辕则坐在岩洞边,看着怀里的孩子。孩子睡得不安稳,眉头皱成一团,小嘴唇抿着,像是在忍受极大的痛苦。他想起自己小时候,部落里也有孩子这样咳着咳着就没了,那时大人们只会跪在地上求山神,可山神从来没听过他们的祷告。
“首领,你说这寒邪,为什么偏要往肺里钻?”风后递过来一块烤热的干粮,轻声问道。
轩辕咬了一口干粮,粗粮的涩味在舌尖散开:“岐伯说,肺像华盖,在五脏里位置最高,最容易受外界的邪气侵扰。就像这山,山顶最先被风吹,最先被雨淋。人在野外,呼吸之间,寒气就顺着口鼻进了肺里。”他望着远处云雾缭绕的崆峒山,“可为什么有的人受了寒就生病,有的人却没事?这其中的道理,或许广成子能告诉我们。”
不多时,汉子捧着一大把“辣根草”跑回来,草叶上还沾着泥土和露水。轩辕接过草药,挑出最粗壮的根茎,用清水洗了洗,切成小段放进陶罐里煮。药汤很快沸腾起来,一股辛辣的气味弥漫开来,呛得风后直打喷嚏。
“得趁热喝。”轩辕舀出一碗药汤,吹到温热,小心地喂进孩子嘴里。孩子咂了咂嘴,似乎被药味刺激到,咳嗽了几声,却没把药吐出来。汉子在一旁紧张地盯着,手心都攥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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