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十月八日，凌晨，杭州湾海面。
爆炸的火光尚未完全熄灭，赵劲松率领的“暗夜蛟龙”小队正迅速向预定撤退路线潜游。初战告捷的兴奋还未消退，负责断后警戒的队员突然发出急促的鸟鸣信号——有情况！
赵劲松心中一凛，示意全体下潜，只留双眼 above water。只见远处海面上，一个庞大的黑影正破开夜幕，高速向爆炸点方向驶来，探照灯的光柱如同利剑般扫过海面，引擎的轰鸣声低沉而充满压迫感。
“是鬼子的炮舰！”“水鬼”的声音透过水面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赵劲松暗叫不好。他们这支小队，对付岸上哨兵和停泊的船只绰绰有余，但面对装备火炮和重机枪的军舰，无疑是螳臂当车。硬拼是死路一条。
“全体注意，深度下潜，保持安静，向西北方向，沿岸边礁石区撤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上浮！”赵劲松果断下令。眼下唯一的生路，就是利用黑暗和沿海复杂的水下地形躲避。
队员们都是老兵，深知此刻危急，立刻深吸一口气，潜入冰冷的海水中，凭借高超的水性，紧贴着海底的礁石，悄无声息地向西北方移动。羊皮筏子早已放弃，以免暴露目标。
日军炮舰驶近爆炸点，看着燃烧的残骸和岸上的混乱，舰长勃然大怒，命令舰炮向四周可疑海域进行威慑性射击。“轰！轰！”炮弹落在海面上，激起冲天水柱。探照灯更加疯狂地扫视。
这一切，都被潜在水下的赵劲松等人听得真切。他们紧紧依附在礁石缝隙中，忍受着海水压力和炮弹爆炸带来的冲击波，不敢有丝毫动弹。
“营长，这样不是办法，氧气快不够了。”一个队员打着手势。
赵劲松也知道情况危急。他仔细观察着头顶探照灯扫过的规律，发现炮舰主要搜索的是爆炸点周围和深海方向，对靠近岸边、礁石密布的浅水区反而有所忽略。
“跟我来，贴着礁石阴影，慢慢向岸边靠拢，找机会上岸！”赵劲松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返回出发岬角已不可能，只能就近寻找登陆点。
小队再次移动，如同海底的暗流，小心翼翼地向海岸线靠近。幸运的是，这一带海岸线曲折，多有峭壁和洞穴。在避开了几处日军可能的哨位后，他们终于在一处悬崖下的乱石滩找到了上岸的机会。
队员们狼狈地爬上岸，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大口喘着气。清点人数，四十八人，一个不少，但装备损失了不少，炸药包几乎用尽。
“妈的，差点喂了王八。”一个队员心有余悸。
赵劲松却咧嘴笑了：“怕什么？咱们炸了鬼子的船，引来了炮舰，说明捅到他们的痛处了！这买卖不亏！休息十分钟，检查武器，然后想办法摸回阵地！”
虽然遭遇意外，但“暗夜蛟龙”的首次出击，成功扰乱了日军的近岸运输，并吸引了海军注意力，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战略目的。
……
金山卫主阵地，天刚蒙蒙亮。
何志远和周卫国一夜未眠，焦急地等待着赵劲松的消息。当听到远方海面传来的爆炸声和持续很久的炮舰射击声时，他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肯定是劲松他们得手了，但也被鬼子盯上了。”周卫国担忧地说。
何志远面色凝重：“相信他们能化险为夷。传令前沿阵地，加强戒备，防止鬼子因后方遇袭而狗急跳墙，提前发动进攻。”
直到上午八点多，浑身湿透、疲惫不堪却眼神明亮的赵劲松小队，才利用对地形的熟悉，绕过日军前沿哨所，安全返回了阵地。听完赵劲松的汇报，何志远长舒一口气，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干得漂亮！你们都是好样的！先下去休息，吃饱喝足，记你们头功！”
“暗夜蛟龙”的初战虽然惊险，但成果和意义重大，极大鼓舞了军心。
……
上海，公共租界，英国总领事馆内。
一场非正式的高级外交官聚会正在举行。与会者有英国总领事、美国总领事、法国总领事，以及几位重量级的商界代表。话题不可避免地围绕着愈演愈烈的战事，尤其是最近成为焦点的金山卫。
“先生们，日本军队在金山卫的行为，已经超出了正常战争的范畴。”美国总领事语气严肃地说，“我们有理由相信，他们使用了国际公约禁止的武器。这对于维护远东的秩序和美国的利益构成了严重挑战。”
英国总领事吸着烟斗，慢条斯理地说：“日本方面坚决否认使用毒气。但金山卫中国军队的顽强抵抗，确实令人印象深刻。何志远将军，一位值得尊敬的对手。这场战役，正在改变外界对中国军队的看法。”
法国总领事耸耸肩：“无论如何，战争在继续，对我们的商业利益造成了巨大损害。我们应该考虑更强有力的调停，或者……至少是对日本施加更大的压力，比如考虑冻结某些资产或限制战略物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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