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支生力军的到来,像一针强心剂,迅速稳定了摇摇欲坠的军心。消息传到前沿阵地,苦战余生的老兵们听说来了援军(虽然是“散兵”归建,但人数不少还有弹药),士气也为之一振。
何志远趁机召集所有营级以上军官,召开紧急作战会议。指挥部里挤满了人,烟雾缭绕。
“弟兄们,”何志远开门见山,“赵连长带来的援军和弹药,是雪中送炭,但还不足以从根本上改变敌我力量对比。鬼子第九师团吃了亏,下次进攻只会更狠、更狡猾。我们必须拿出新的对策。”
264旅旅长率先开口,他胳膊上缠着绷带,声音沙哑:“军座,鬼子舰炮太厉害,我们硬顶不是办法。我建议,进一步收缩防线,集中兵力守住几个核心支撑点,放鬼子进来,打巷战、烂战!把金山卫变成绞肉机!”
“我同意!”一个脸上带伤的团长附和,“咱们德械师练的就是班组配合和巷战,在废墟里跟鬼子缠斗,咱们不吃亏!就是弹药消耗太大……”
“弹药的问题,我来想办法!”何志远斩钉截铁地说,再次暗示了他那神秘的“渠道”,“现在要统一思想。收缩防线可以,但不能一退再退,必须设定一条底线,退到底线,就必须死守!同时,要组织更灵活的小股部队,不断袭扰鬼子的侧翼和后勤线,让他们不得安生!”
周卫国补充道:“还有一个关键,通讯。我们和战区联系中断,但鬼子很可能在用无线电干扰。我建议,派人冒险迂回,设法与外界取得联系,哪怕只是把我们的情况和决心传出去,也能鼓舞全国士气,甚至影响国际视听。”
“这件事很重要。”何志远点头,“陈科长,你挑选几个机灵可靠的本地籍士兵,想办法化装出去,目标是找到第三战区前指或者直接去上海租界,把金山卫还在我们手里的消息传出去!”
“是!”陈科长立正领命。
会议确定了“核心支撑、弹性防御、积极袭扰、力争外联”的十六字方针。军官们领命而去,抓紧时间调整部署,分发宝贵的弹药。
……
就在何志远调整部署的同时,日军第十军司令部所在的运输舰上,气氛却有些凝重。
军司令官柳川平助中将面色铁青地看着第九师团长吉住良辅发来的战报。第一次全力进攻,不仅未能突破支那军核心阵地,反而伤亡不小,步兵第七联队长伊佐一男大佐重伤(被狙击手击中,侥幸未死),多名大队、中队级军官玉碎。
“废物!第九师团竟然被打得如此狼狈!”柳川平助将战报摔在桌上,“吉住良辅是干什么吃的!对方只是一个伤亡惨重、缺粮少弹的德械师残部!”
参谋长田道盛武少将小心翼翼地解释:“司令官阁下,根据前线报告,支那军第八十八军抵抗之顽强,战术之灵活,确实超出预期。其指挥官何志远,极善防守,而且……似乎总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补充。”
“补充?”柳川平助冷哼一声,“在这四面环海、被我军团团包围的金山卫,他能从哪里得到补充?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吗?”
田道盛武犹豫了一下:“或许……是之前隐藏的储备,或者有小股部队渗透进来。另外,根据航空兵侦察,支那军阵地有收缩迹象,似乎想集中兵力固守几个要点。”
“集中兵力?正好!”柳川平助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让海军航空兵加大轰炸力度!舰炮给我集中轰击他的核心阵地!告诉吉住良辅,我不要听伤亡数字,我只要结果!黄昏之前,必须拿下金山卫主阵地!如果常规战术不行……那就考虑使用‘特种烟’(日军对毒气的隐晦称呼),速战速决!”
“司令官!”田道盛武一惊,“大本营和外务省再三严令,要顾忌国际影响,‘帕奈’号事件的风波还未平息……”
“八嘎!”柳川平助不耐烦地打断他,“胜利者不受谴责!只要快速拿下金山卫,全歼八十八军,那些西洋鬼畜的抗议不过是苍蝇的嗡嗡声!执行命令!当然,让吉住良辅做得……‘干净’一点!”
“嗨依……”田道盛武额头冒汗,只能顿首领命。他深知这位司令官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风格。
……
上海,租界,一家由挪威商人开设的旅馆房间内。
一场秘密的会晤正在进行。一方是南京国民政府财政部部长宋子文的特使,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另一方,则是两位身份特殊的外国人——一位是德国军事顾问团前成员,因中日开战已奉命撤离,但以私人身份滞留的冯·法尔肯豪森先生(虚构人物,类似历史人物),另一位则是美国驻沪领事馆的海军武官,史密斯中校。
“先生们,”宋子文的特使语气沉重,“金山卫的情况万分危急。何志远将军和他的八十八军,已经在外无援兵、内缺弹药的绝境下,孤军血战了三天三夜,重创了日军第十军。他们牵制了日军大量兵力,为上海主战场赢得了宝贵时间。他们是中国军队的骄傲,也是所有热爱和平人士都应该敬佩的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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