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六年九月一日，南京城笼罩在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气氛中。虽然永定河前线的炮火暂时停歇，但高层之间的暗流涌动却愈发激烈。何志远在结束军政部的会议后，并未立即返回前线，而是受叔父何应钦之命，留在南京处理一系列棘手的外交和内部协调事务。
上午九时，何志远应邀来到位于中山北路的德国驻华大使馆。大使馆的会客厅里，德式风格的装潢显得庄重而冷峻。德国驻华大使陶德曼亲自接待了他，陪同的还有军事顾问塞克特将军和新任顾问曼施坦因上校。
"何将军，您在永定河的杰出表现，已经引起了柏林高层的密切关注。"陶德曼大使用流利的汉语说道，示意侍者端上咖啡，"元首对中日战事的发展十分关心。"
何志远微微欠身："感谢元首关心。中国军民抗战的决心是坚定不移的。"
塞克特将军接过话头："何将军，德国愿意进一步扩大对华军事援助。除了之前承诺的装备，我们还可以提供一个装甲师的完整装备，包括最先进的III号坦克和配套的维修设备。"
曼施坦因上校补充道："根据我们在永定河前线的观察，贵军需要加强反坦克能力和机动防御。德方可以派遣更多的军事顾问，帮助贵军训练装甲兵和炮兵。"
何志远心中快速权衡着利弊。德国援助确实诱人，但他清楚希特勒的野心和德日关系的变化。他谨慎地回应："德方的援助我们十分感激。不过，我更关心的是技术转让和军工合作。中国需要建立自己的国防工业体系。"
陶德曼与塞克特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个提议很有建设性。我们可以帮助中国建立炮弹生产线和武器维修厂，但需要以矿产和农产品作为交换。"
会谈持续了两个小时。离开大使馆时，何志远手中多了一份初步的合作意向书，但他心中却更加沉重——这些援助背后，隐藏着太多的政治算计。
午后，何志远来到财政部部长孔祥熙的官邸。华丽的西式客厅里，孔祥熙和中央银行行长宋子文正在等候。
"志远来了，坐。"孔祥熙亲切地招呼，"永定河这一仗打得好啊，提振了全国的抗战士气。"
宋子文推了推金丝眼镜："志远，你需要的军火，我已经通过美国渠道搞到了一批。包括M2A1型105毫米榴弹炮36门，还有配套的炮弹5万发。不过......"他顿了顿，"现在外汇紧张，需要你用战区的特产品来交换。"
何志远心中一动："需要什么特产品？"
"钨矿、锑矿，还有猪鬃、桐油这些战略物资。"孔祥熙接口道，"美国人对这些很感兴趣。"
何志远沉思片刻："可以。但我需要尽快拿到这批军火，前线等不起。"
"这个自然。"宋子文点点头，"货已经在上海港，你派人去接洽即可。"
会谈结束后，何志远立即让副官陈明给上海发报，命令驻沪办事处主任李云龙立即去接洽这批军火。
傍晚，何志远秘密来到了位于傅厚岗的一处幽静宅院。这里是中共驻南京代表周恩来的秘密联络点。客厅布置简朴，只有几张藤椅和一张茶几。
"周先生，久等了。"何志远脱下军帽，与周恩来握手。
周恩来微笑着请他坐下："何将军军务繁忙，还能抽空来访，可见对合作事宜的重视。"
茶香袅袅中，两人开始了深入的交谈。
"周先生，华北战事吃紧，我希望贵军能在敌后加强游击活动，牵制日军兵力。"何志远开门见山。
周恩来点点头："这是自然。不过，八路军和新四军现在装备简陋，缺乏重武器和医疗物资......"
何志远立即明白对方的意思："我可以通过特殊渠道，为贵军提供一批武器和药品。包括ZB-26轻机枪200挺，子弹200万发，还有盘尼西林5万支。"
周恩来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平静："何将军深明大义。不过，这么大批的物资，恐怕会引起南京方面某些人的猜疑。"
"物资会以华侨捐赠的名义送达。"何志远早有准备，"我希望贵军能在平津、河北一带积极活动，特别是破坏日军的后勤补给线。"
"这个请放心。"周恩来郑重承诺，"我们还会在日军占领区建立情报网，及时向贵军提供日军调动的情报。"
两人详细商讨了合作细节，包括联络方式、物资交接地点等。临别时，周恩来意味深长地说："何将军，抗战是长期的过程，需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希望我们能够真诚合作，共赴国难。"
"一定。"何志远郑重握手。
离开傅厚岗，何志远的心情复杂。与中共合作是一步险棋，但在民族存亡之际，他必须抓住一切可能的力量。
晚上八点，何志远应邀参加了一个小型宴会，出席的都是国民党内主战派的将领和官员。宴会设在励志社的宴会厅，气氛却并不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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