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墙静默,吞没了尺规的刻度,
自欺的蓝图,在裂缝里渐渐模糊。
是谁在深夜,听见纸页被轻轻翻动,
在承重的谎言里,丈量着虚无。
我推开一扇,不存在的门,
走向比黑暗更深的清晨。
脚步声是疑问,回声是掌纹,
在无尽的回廊里,找寻丢失的体温。
我触碰到的,是冰冷的诚恳,
还是自我投射的,巨兽的齿痕?
这不是林振声电影里的歌吗?怎么会唱这首歌呢?!她也看过那部电影吗?
老板终于回过头,看到我还僵在门口,脸上露出些许疑惑,用口型问了句:“怎么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只是抬起手,指了指台上。
老板顺着我的手指看去,听了两秒,然后恍然,转过头对我笑了笑,同样用口型说:“新来的,唱得不错吧?”
我如遭雷击,愣在原地。
女歌手仿佛感应到我的目光,忽然睁开了眼睛,视线掠过昏暗的观众,似乎在我这个方向停留了极其短暂的一瞬。
她的眼神清澈,平静,没有任何异样。然后她又闭上了眼,继续歌唱。
老板转身继续忙他的去了,仿佛这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插曲。
我焦急的找了个靠近她的位置,等到她结束下台后赶忙找上了她。
“你好!”
“怎么了?”她抱着吉他。
“你也看过那部电影吗?《黑暗空间》?”
“什么黑暗空间?”
“你刚才唱的歌啊!” 我几乎是低吼出来,又猛地压低声音,手指不受控制地指向舞台方向,“那首歌!《门后的回音》!不是那部纪录片《黑暗空间》里面的主题曲吗?!”
她的表情从困惑变成了然,随即露出一丝淡淡的、礼貌的微笑,摇了摇头:“没有,我不是看电影知道的。”
她顿了顿,仿佛觉得我的激动有些莫名其妙,“我是看了这本书。”
书?
我感觉脚下的地板似乎晃了一下。
“什么书?”
她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放下吉他,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帆布包里,摸索了一下,抽出一本不有着简约封面设计的书,递到我面前。
我的视线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聚焦在封面上。
《废墟》。
两个黑体字,冷硬而沉默。
下方,是两行小字:
李无应 着
陈末 整理
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
眼前只剩下这本书。
李无应 着。陈末 整理。
怎么会?!
这本书……它不是还只存在于我的旧笔记本电脑里,它甚至没有一个完整的结局!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是酒精的后续作用,是连日来的精神压力。
我伸出手,接过书来。
书是真实的。纸张的触感,油墨的气味,封面的纹理,重量……一切都真实得可怕。
我颤抖着手,快速翻动书页。
哗啦哗啦的声音刺耳。目录、章节、正文、注释……排版清晰,文字密密麻麻。
我看到了熟悉的名字被印刷成宋体:林振声、刘璐、秦鸣、程墨、叶霖……我看到了那些我自以为“改编”过的情节,被冷静而详尽地叙述出来,有些细节甚至比我自己“记得”的还要丰富。
我看到了“李无应”的拉片式分析,看到了“陈末”的注释。
更可怕的是,在书的中间部分,我看到了一段关于“昆明酒吧以故事换酒”的描写,甚至提到了一个“眼神清澈的女歌手”和她“根据书中意象创作的新歌”。
“这……这本书,” 我喉咙发紧,声音破碎不堪,“你……从哪里得到的?”
“网上买的啊,你这么喜欢那就送你了。”她说罢就抱着琴走了。
什么是幻觉?什么是真实?
我到底有没有在活着?
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咙,我踉跄了一下,几乎要呕吐出来。
我也是故事里的人吗?
一种恐怖的臆测一下子攥住了我,我不是真实的,我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我被文字裹挟,而执笔的幽灵不是我,也不是李无应...
这些疑问让我精疲力尽,我已经无法再思考了。
我失神般回到了青旅,大睡了一觉。
我甚至没有力气去翻开那本《废墟》,去核对里面是否真的有一字不差地记载了今晚的遭遇。恐惧压倒了一切。
... ...
自此,我没有没有什么能写的了。
除了这最后一个,出现在我脑海中的故事。
孩子是在一个阴沉的下午来到这个世界的,比预产期早了许多。
没有嘹亮的啼哭,只有仪器单调而急促的蜂鸣,像在为一场尚未开始就要落幕的生命敲响倒计时的钟。
他太小了,皮肤薄得像一层半透明的蜡纸,泛着不健康的青紫色,小小的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
一种先天的疾病,早已盘踞在他未发育完全的脏器里,悄无声息地蛀空了活下去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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