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却像一道惊雷，在死寂的舰桥内炸响。
赵无垢猛地回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江掠。
不等任何人反应。
江掠的身影在原地模糊了一瞬，便凭空消失。
下一秒，他已经出现在了归乡号的前方，立于那片冰冷死寂的宇宙真空之中。
嗡——
一套暗金色的、仿佛由凝固的黑暗与星辰碎片铸就的战甲，在他体表迅速浮现、蔓延、合拢。
战甲的线条充满了蛮荒而古老的力量感，表面没有丝毫光泽，反而像是在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光线。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便如同一尊亘古长存的星空神只。
就在他现身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以他为中心，轰然席卷了这片空域。
在他的身后，一尊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王座虚影，缓缓展开。
那不是由黄金或神铁铸就的王座。
它是一片纯粹的、不断旋转的混沌。
像是一方初开的宇宙，又像是一个吞噬万物的黑洞。
王座之上，无数道黑色的闪电生生灭灭，每一次闪烁，都让周围的空间泛起肉眼可见的涟D波。
所有光线，所有能量，在靠近这尊王座的刹那，都被无可抗拒地扭曲、撕扯，然后吞没。
混沌王座。
也就在这一刻，那三道足以将山脉瞬间汽化的猩红光束，跨越了最后的距离，咆哮而至。
舰桥内，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攻击，立于舰首前方的江掠，不闪不避。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三道光束。
他只是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光束来袭的方向，随意地，一拳轰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没有法则之力的绚烂光华。
只有纯粹的，凝练到极致的混沌神力，在他的拳锋之上汇聚成一个微小的、不断向内坍缩的黑色奇点。
拳出。
那三道粗大的猩红光束，在接触到拳锋的瞬间，竟像是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吞噬一切的墙壁。
光束前端的能量，被那黑色奇点疯狂地鲸吞、湮灭。
整道光束，从前到后，在虚空中寸寸崩解，溃散，最终化作最原始的能量粒子，消散于无形。
一拳，破法。
做完这一切，江掠的身形没有丝毫停顿。
他一步踏出。
整个人如同跨越了时空的界限，身影在原地消失，瞬间出现在了数万米之外，一艘鱿鱼状的卡拉巡逻舰正上方。
那艘敌舰的能量护盾，在感应到威胁的瞬间，已经开到了最大功率。
一层厚重的能量光膜，将战舰牢牢护在其中。
江掠面无表情，对着下方的舰桥位置，再次挥出了右拳。
还是那平平无奇的一拳。
轰！
这一次，不再是无声的湮灭。
他的拳头，如同一柄烧红的铁锤，狠狠砸在了一块脆弱的玻璃上。
那层足以抵挡战列舰主炮轰击的能量护盾，剧烈地凹陷下去，荡开一圈圈濒临破碎的涟漪，仅仅支撑了不到千分之一秒，便轰然碎裂。
拳势不止。
暗金色的拳头，携带着无可匹敌的混沌之力，重重地印在了战舰那坚固的合金外壳上。
咔嚓——
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通过战舰的结构震动，传递开来。
以拳头落点为中心，整个舰桥连同周围数百米的舰体，猛地向内塌陷，被一股蛮不讲理的力量，硬生生挤压成了一团扭曲的、燃烧的废铁。
那艘巨大的巡逻舰，舰首的猩红独眼瞬间熄灭。
它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钢铁尸骸，在惯性的作用下，无声地滑向了更深的黑暗。
归乡号舰桥。
死一般的寂静。
驾驶座上的爆破鬼，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伸手指着舷窗外那团正在解体的废铁，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独臂老兵陈七那只独眼中，倒映着远处那道暗金色的身影，眼中的震撼，几乎要溢出来。
他们知道江掠是王者。
可他们从未想过，一位王者，在脱离了战舰的宇宙真空中，竟能凶悍到如此地步。
那不是战斗。
那是碾压。
是屠杀。
“这……这就是混沌神体的真正力量吗……”
赵无垢死死抓着舰长座椅的扶手，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与狂热。
就在这时，另外两艘巡逻舰反应了过来，数十道稍小一些的能量光束，如同泼洒出的光雨，覆盖向江掠与归乡号。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舰桥内响起。
“专心开路。”
司徒黛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舰桥中央，她伸出纤纤玉手，轻轻按在了冰冷的控制台上。
嗡！
归乡号的舰外，另一尊王座虚影，骤然浮现。
那是一尊由亿万载寒冰与星光结晶雕琢而成的王座，圣洁，高贵，散发着冻结万物、净化一切的法则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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