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当第一缕微光透过窗棂洒进九号院时,气氛已在无声中悄然转变。
红莲推开房门,依旧穿着那身素净的月白衣裙,脸色带着失血后的苍白,但那双赤金色的眼眸中,之前那种近乎透明的脆弱和茫然已消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淀下来的平静,甚至……一丝属于她本性的锐利微光。
她不再刻意避开林枫和柒月的目光,虽然视线相触时,耳根仍会习惯性地染上淡红,却不再慌乱躲闪,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早。”林枫的声音沉稳依旧,目光扫过红莲,在她恢复了些许神采的眼睛上略作停留。
柒月更是笑容明媚:“红莲姐,气色好多了!今天我们去看看石坚大哥吧?柳教习昨天说命保住了!”
三人刚走到院门口,脚步却同时顿住了。
晨光熹微中,一个高大却异常佝偻的身影,正艰难地扶着院墙,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他们挪来。
他赤裸的上身缠满了浸着药味的绷带,胸口那处最狰狞的伤口被特殊晶石封住,隐隐透出治疗术法的微光。
脸色灰败如纸,嘴唇干裂,豆大的汗珠不断从额角滚落,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让他粗重的喘息声在清晨的寂静中格外清晰。
是石坚!
“石坚大哥!”柒月惊呼一声,连忙冲上去想搀扶。
石坚却倔强地微微抬手,阻止了她的动作。
他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憨厚沉稳的眼睛此刻布满了血丝,眼神却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股近乎执拗的凶悍。
他的目光越过柒月和林枫,死死地落在红莲身上,用尽了全身力气,才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嘶哑却斩钉截铁的几个字:
“我…没事…保护…红莲…我的…职责…”
话音未落,他身体便剧烈一晃,几乎要栽倒。
林枫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他结实的臂膀。入手处,那绷带下肌肉的紧绷和微微的颤抖,无不昭示着他此刻承受的巨大痛苦和虚弱。
红莲怔在原地,眼眸深处剧烈地波动着。
看着石坚那几乎不成人形却依旧挺直脊背、固执地宣示着守护的姿态,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猛地冲上她的鼻尖。
她张了张嘴,想说“不必如此”,想说“你该好好养伤”,但所有的话语在对方那纯粹到近乎悲壮的忠诚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最终,她只是快步上前,站到了林枫的另一侧,小心翼翼伸出手,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虚扶住了石坚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臂,低声道:“石坚……谢谢。我们一起走。”
石坚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亮了一下,随即又被他强忍的痛苦淹没。
他不再言语,只是咬紧牙关,在林枫和红莲的搀扶下,一步一挪地向前走。柒月默默地跟在后面,眼眶也有些发红。
四人以一种极其缓慢、甚至有些悲壮的方式,挪向内务堂。
这奇特的组合,引来了沿途不少武院弟子好奇、探究。
柳州翎早已在内务堂等候。看到被搀扶进来的石坚,他威严的眉头深深皱起,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和无奈。
他挥挥手,立刻有两名气息浑厚、擅长治疗的执事上前,几乎是半强制地将石坚扶到一旁的软榻上躺下,开始检查他的伤势。
“胡闹!”柳州翎的声音带着一丝严厉,但更多的是关切,“刘老费尽心力才稳住你的心脉,你这般逞强,是想前功尽弃吗?”
石坚躺在软榻上,嘴唇翕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保护,但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只能无力地闭上眼。
柳州翎叹了口气,目光转向林枫、红莲和柒月,尤其在林枫沉静的眼神和红莲恢复了些许锐气的面容上停留片刻,最终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离域试炼,尔等四人同生共死,展现出远超同侪的坚韧、潜力与情义。石坚重伤未愈,然其心志可嘉。你们三人亦通过试炼,表现卓异。”
他顿了顿,从案几上拿起三枚雕刻着云纹、中心镶嵌着一小块温润白玉的令牌,以及一枚稍大、材质相同的令牌递给林枫。
“特此决定,免去尔等外院考察期,擢升为云台武馆正式弟子!此乃身份玉牌,凭此可享正式弟子一切权限与资源配额。石坚伤势稳定后,亦同此例!”
林枫握着手中温润微凉的玉牌,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独特源力印记,心头也是一阵激荡。
这意味着更优质的修炼资源、更系统的功法传承、更广阔的成长空间!
柒月眼中也爆发出惊喜的光芒,手指不断的拉着林枫的衣服。
红莲接过玉牌,指尖摩挲着冰凉的玉面,心中百感交集。这小小的令牌,代表的可能是一条崭新、摆脱过去枷锁的道路。
“谢柳教习!”三人齐声道。
柳州翎微微颔首,目光再次落在林枫身上,带着一丝审视:“林枫,老夫观你战斗,勇猛果决,但缺乏一柄趁手兵刃。武馆虽有兵器库,但真正契合自身、能引动法则共鸣的神兵,还需自身机缘。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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