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四月二十九日,黄昏。仙霞岭东南麓,瓯江险隘“鹰愁涧”一线,硝烟与血腥气混杂,尚未散尽。联军“迎击兵团”在宋希濂亲自指挥下,凭借有利地形和果断出击,成功击退了日军海军陆战队先头部队的凶猛进攻,予敌重创,暂时稳住了东南防线。然而,胜利的喜悦还未来得及品尝,来自“黑龙潭”后方指挥部周明远政委的紧急密电,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重庆方面因联军抗命留守,已密令皖南、浙西的“忠义救国军”及部分保安团向仙霞岭方向移动,名义上“防敌流窜”,实则意图不明,暗藏杀机。陆上日军未退,海上强敌压境,如今,背后又出现了“友军”的刀锋!联军陷入了真正的三面受敌、孤立无援的绝境。如何应对这前所未有的复杂危局,考验着每一位指挥员的智慧与魄力。
“鹰愁涧”北坡一处临时开辟的岩洞指挥部内,汽灯摇曳,映照着宋希濂、马富贵、李慕华、王民生等前线将领,以及通过刚架设的临时电话线与会的“黑龙潭”后方指挥部周明远、吴觉农、冯子材、徐锐等人凝重的面孔。海外侨胞慰问团陈嘉佑先生也在前线,列席会议。气氛压抑得如同即将引爆的炸药桶。
宋希濂一身硝烟未散,目光扫过地图上代表三方敌军的箭头,声音因连日指挥而沙哑,却带着钢铁般的意志:“情况,都清楚了!正面,铃木老鬼子舔着伤口,随时可能反扑!东南面,鬼子海军陆战队的主力还在集结,下次进攻只会更猛!现在,背后,‘忠义救国军’这把刀,也抵上来了!咱们被包了饺子!今天这会,不议怎么打胜仗,只议怎么活下去!都说说,怎么办?”
马富贵一拳砸在简陋的木桌上,震得地图跳动,怒吼道:“妈的!重庆那帮龟孙子!不敢打鬼子,就会背后捅刀子!师座!没别的路!集中兵力,先挑一路软柿子捏!我看‘忠义救国军’那帮杂牌就是软柿子!回头狠狠揍他娘的,打疼他,看谁还敢来趁火打劫!”
电话线另一端,周明远政委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冷静中透着焦虑:“老马!冷静!‘忠义救国军’再杂牌,也是挂着国民政府的牌子!我们若主动攻击,就是授人以柄,正好给了他们讨伐我们的借口!届时,政治上的被动,比军事上的失败更可怕!当前首要,是政治破局,而非军事冒险!”
吴觉农特派员的声音补充道:“周政委说得对!但政治破局需要时间,而军事威胁迫在眉睫。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我认为,当前策略应是:对日坚决抵抗,对‘友军’严密防范,积极争取舆论,寻求外部解围。”
冯子材副指挥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恐慌:“宋总指挥,周政委,这……这真是十面埋伏啊!陆上鬼子、海上鬼子,现在连重庆也……咱们弹药再足,也经不起这么消耗啊!是否……是否可派一能言善辩之士,秘密接触‘忠义救国军’指挥官,陈明利害,许以好处,或许能化解干戈?”
李慕华汇报最新情报,雪上加霜:“综合各方信息,‘忠义救国军’先头部队已进至我军西侧百里外的‘黑风口’,兵力约两个团,后续还有部队调动。其电台活动频繁,与重庆联络密切。日军方面,铃木联队正在补充弹药,似有再攻迹象。海军陆战队在瓯江口增兵,舰炮活动加剧。另外……赵德柱联络官及其随员,在‘黑龙潭’活动异常,频繁与外界联络,内容加密。”
徐锐的声音带着警惕:“内部必须立即整顿!赵德柱等人必须严格控制!对原冯部中情绪不稳者,要加强监控和教育。非常时期,需用重典!”
王民生则忧心忡忡:“三面受敌,后勤线随时可能被切断!库存虽丰,但坐吃山空!伤员安置更是大问题!”
慰问团陈嘉佑先生激动地插言:“宋将军!周政委!此事老夫绝不能坐视!重庆方面如此作为,岂不让亲者痛,仇者快?老夫愿立即草拟电文,将此处实情公之于海内外,揭露有人破坏抗战之劣行!同时,设法通过侨胞渠道,向重庆高层陈情,施加压力!”
会议争论极其激烈,主战、主和、主守、主走,意见纷纭。核心矛盾在于:如何在不背负“破坏统一战线”罪名的前提下,有效应对背后的威胁?
宋希濂静听各方意见,目光死死盯着地图,大脑飞速运转,权衡着每一种方案的巨大风险与微渺生机。突然,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斩钉截铁地决断道:“刀架在脖子上,求饶是没用的!只有亮出更硬的骨头,让想咬的人崩掉牙!我们的方针是:以战止战,以打促和,内外联动,破此死局!”
他具体部署,思路清晰,胆大心细:“一、立即启动‘铁壁’行动,应对三方威胁!”
“东南方向(对日): 马富贵!”
“到!” 马富贵霍然起立。
“你的第一纵队,任务是钉死在‘鹰愁涧’!利用天险,纵深配置,梯次阻击!要打得狠,打得巧,让鬼子海军陆战队在瓯江边撞得头破血流!至少要再拖住他们五到七天!有没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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