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这就动身出发了,去风港的列车下午三点到站,就不用您送了。好好照顾爸,我到了学校安顿下来后,会尽快找到一份兼职的工作补贴家里,请你不用为我操心。”邹兆阳那张还有一丝未脱掉青涩气息的脸上微微露出不舍,但又迅速恢复平静。
“小阳,你能考上一所好学校爸妈都为你感到骄傲,你一定要好好珍惜就学的机会,努力摆脱我们城市底层的身份。妈妈很愧疚不仅没能给你帮助,还拖累了你,希望你别埋怨妈妈。”中年妇女空洞无神的眼中隐隐泛着泪光,生活的重压下早已磨灭了的人生希望在蜡黄麻木的脸上又浮现出来。
“妈,你别这么说,你为这个家已经付出了很多,如果没有你撑起这个家,也许我们还要过着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更别说能让我完成学业,考上全国其中一所最好学府了。”
邹兆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给母亲,示意母亲擦一下眼泪:“既然我得到这一次改变人生的机会,我绝不会任它从我手上溜掉,我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改变我们一家的命运!”
每一字每一句都铿锵有力,紧握的双拳也仿佛在向底层境遇的宣泄。
似乎被儿子的励志感染,邹母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意,心口上悬着的那块石头也踏实地落地。
她在内疚,自己的儿子明明非常地优秀,却帮不到一点忙。
要知道,从底层里走出来的优秀人才,一个城市里也不一定出得了一个,而在这里,就在澜州的一个中部城市,却出了他儿子这唯独一个骄子。
世家子弟不屑一顾,上流阶级视作平常无比的入学门槛,在这些底层眼里却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而邹兆阳凭着自己的努力,考上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高等学府,作为母亲,邹母如何不为之骄傲?
如今邹兆阳是她们摆脱底层身份的唯一机会,她既开心又愧疚。
开心的是儿子终会走向不一样的人生,一家子也算苦尽甘来。而愧疚的是她却不能像上流阶层一样无条件地给自己的孩子提供资源,一切都是靠儿子努力争取。
想到这些,邹母又开始担忧,担心儿子在学校被歧视,担心他一个平民出身的孩子在富人精英的孩子面前抬不起头。
邹兆阳似乎看出了母亲的心思,笑着安慰道:“妈,你想什么呢,那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不是街头混混聚集场所,再歧视你也不会摆在面前羞辱你,再说了能考进大学的平民学生也不止我一个,要是每个平民子弟都被当众羞辱,会降低学校的公信力的,你别瞎操心了。”
“那你在学校里要好好跟同学们友好相处,不要闹矛盾。还有,如果生活里有不开心的,多跟妈妈通话,妈能帮得上的就……”
邹兆阳知道母亲一旦唠叨起来就有说不完的话,匆忙止住了母亲的唠叨:“妈,我会安排好自己的学业的,有什么事情我一定会和你通话,我走了。”
留下母亲一肚子的关怀与期盼,邹兆阳拖着行李箱走出了家门,叹了叹气。轻轻地锁上房门。
邹兆阳家在六楼,但提起行李却也毫不费劲,跟提着空箱子并无两样。
当然练就的这一身巧劲也和他的父亲有关。
父亲曾是西北方雷州一家小型矿企的矿工,然而在邹兆阳八岁那年,一次矿洞塌陷差点葬身在矿洞中。
虽然捡回来一条命,但双腿也被砸断截肢,成为了一个只能靠轮椅生活的残废人,还落下了肺疾。
哪怕以现在的技术重新移植一双完好无缺的腿脚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但像他们这种没有经济实力支付得起高昂的医疗费用的,轮椅才是最现实的选择,可因此也丧失了作为底层劳工从事最基础工作的能力。
邹兆阳从小被逼迫着成长,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替母亲分担重活。
从命运向他们一家宣布父亲再也没有劳动能力的那一刻开始,邹兆阳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就下定决心要承担起一个男人应担的责任。
母亲从早到晚都要在货物集装公司工作,照顾父亲的担子就落在了他的身上,除了照顾好父亲的起居,全部的家务全部都由他一人包揽。
到了中学后,他还利用了周末的时间,给一家筑造公司打零工,赚一些外快减轻母亲的负担,这一身力气也是在那时练就的。
他这1米74的中等身高细看之下并不单薄,还隐约透着一股习武者的健美身材,健壮而有力。
下楼后碰到楼下扎堆闲聊的邻居,也都一一和他们打招呼道别。
他家住的这个社区算得上是一个挺老旧的社区了,大多数是数十年生活在这里的当地平民,对邹兆阳一家的境遇也非常了解,在同情他们一家的遭遇之时,也尽力帮衬一把,邻里关系还算融洽。
“小阳,到了学校里头要好好学习啊,不要辜负了你爸妈的期待。”一名古稀之年,满脸皱纹的干瘦老头乐呵呵地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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